不能拼命啊,拼命还怎么赚钱

大部分人活得不如一瓶酒。

 

不能拼命啊,拼命还怎么赚钱

 

5月16日,阿里拍卖平台上线一瓶“汉帝茅台酒”,起拍价3999万元。搞得斯基酒窖里的82年拉菲都不香了。

 

在斯基看来,这起拍价定得有点保守,哪怕把单位换成“亿”,老百姓也能接受。

 

反正都是买不起。

 

就冲这个起拍价,斯基就想说,人家才是真的不坑穷人。

 

前两天,Gucci和Adidas推出售价11100元的联名款雨伞,这把伞的特点就是不防水。当然奢侈品就是奢侈品,有些方面还是比较人性化的,如果想要防水版的,加3000块钱就行了。

 

巴黎世家也出了一款破鞋。那种破,怎么形容呢,反正从垃圾箱里翻出来的,都不一定有它破。

 

上次看到类似图片,是警方发布出来寻找尸源的。

 

大家觉得这价格很良心,至少不坑穷人。斯基觉得,大家恐怕对年轻人的消费力有所误解,月薪3000买上万块奢侈品的年轻人并不在少数。

 

他们觉得自己不背LV,对不起那栋自己出入的,价值上亿的写字楼。所以很多人借了网贷也要买。

 

像汉帝茅台酒这样的,反正怎么折腾也是买不起的,也就死心了,那才是奢侈品界的良心。

 

这个汉帝茅台酒的送拍机构叫中致酒谱,一开始想得挺周到,只要缴纳2000元保证金或关注他们家店铺就能参与竞拍。

 

反正这起拍价,也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但它没想到的是,总有一帮穷人瞎捣乱、瞎起哄,把价格拍到了99.999999亿元。

 

 

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大家还怎么玩?这场拍卖也就叫停了。

 

不能拼命啊,拼命还怎么赚钱

 

人家想的是,咱们土豪玩的游戏,你们来瞎凑啥热闹,图啥呢?

 

这款酒5月17日要重新上线拍卖,拍卖的保证金提高到了5万元,也没有了“关注就能竞拍”的资格。

 

直接取消了普通人玩的资格。

 

不能拼命啊,拼命还怎么赚钱

 

今天下午差不多5点的时候,斯基看了一下,就一个人报名了,剩下的3.35万人全是围观吃瓜的,而昨天出价都有4036次。

 

生姜斯基看着“报名1人”四个字,替人家担心,要是出不起3999万,那5万可就没了。生姜斯基不知道的是,每次大头斯基写稿让大家打赏,头一个打赏的都是他自己。

 

斯基觉得,这汉帝茅台比巴黎世家厚道,一万二说到底还是给了年轻人做梦的空间。

 

3999万元,则简单粗暴地告诉年轻人:

 

别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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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汉帝茅台和破鞋都是限量版,但还是有区别的。一万二限量100双,月薪3000的年轻人都想抢个货等待升值,再不济也就损失4个月工资。

 

而1992年出生的汉帝茅台是限量10瓶,90年代末的时候,它的身价就到了百万级别。

 

百万在当年算什么级别?这么说吧,当年还是“万元户”的年代。

 

所以汉帝茅台真的打一开始就没想过刮穷鬼的钱,有些冤大头偏要往上贴,那也没办法。

 

有些人看新闻只看标题,觉得从现在开始囤一点茅台,30年后就能成为千万富翁。连汉帝茅台也只能摊手说:

 

怪我咯。

当然了,像这种东西流不流拍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更多人知道这玩意儿值那么多钱。

 

以前就有懂行的人说过:

 

中国艺术品拍卖中,超过1000万的交易有一半是最终没有付款的,拍卖只是为了制造一个虚拟的价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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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做那么大一局,就为了敲定一个价格呢?

 

这事嘛,懂的都懂。一是方便一个人用高的价格卖给另一个人,一是方便做抵押。

 

说白了就是告诉大家,咱这破玩意儿真的值这么多钱,这背后没啥猫腻。

 

之前,河南一农民将手中的字画,用15万的价格卖给与一家著名博物馆有“亲密”关系的收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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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让一家拍卖公司拍卖,价格抬到了9000万元。

 

其实那就是一次假拍,作品还是在收藏家手上。

 

后来,这位收藏家说自己不忍心看着国家宝物流失,所以卖给了那家博物馆。当时在外人看来,可能还是贱卖,但实际上的交易价格也比入手时的15万元高得多。

 

有些游戏注定只有富人才玩得转,普通人在边上吃吃瓜就好了。

 

就像汉帝茅台到了富人手上,哪怕里面装的是水,也能榨出黄金来;但到了普通人手里,里面装的真是酒,也就是砸手里的命。

 

一句话,里面装的是啥不重要,重要的是落到了谁手上。

 

这种事放到拍卖上是这样,放到职业上也一样。

 

年轻人千万别觉着有些人题个字很值钱,就拼命地练书法;觉着有些人学金融能进华尔街当投行,就一窝蜂地选金融专业。

 

有些价值,不是职业给的,是身份给的。

 

很多老干部都愿意混书法圈,斯基年轻的时候太天真,总觉得有些老干部水平也不咋滴,为啥还老想着给自己办个展啥的。

 

等想明白这里面的道道,斯基已经过了能参加国考的年纪。

 

原来,河南省有个领导叫王有杰,老是说自己是一位“笔耕不辍”的书法爱好者。

 

人家还担任过中国书法家协会的会员,出版了《王有杰书法集》。

 

在位时,人家一平方尺的书法值上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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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领导后来落马了,一家拍卖行很不识趣地拍卖了一幅他的书法作品,起拍价30元。

 

结果,没人竞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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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玩法,也不只我们这里有,其他地方玩得也很溜。

 

拜登当上总统后,他的二儿子就成为了全职艺术家,还筹备私人画展。

 

一幅画的价格最高可以到50万美元,差不多300多万人民币。美国人就很直白地表示:

 

如果亨特·拜登不是现任总统的儿子,他的作品不会卖这个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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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儿子差不多是在2019年下半年才开始画画的,当时他刚从吸毒和酗酒中走出来。

 

他还美曰其名:

 

在艺术中找到了慰藉。

老外这一块自己玩得溜,所以把咱们一些大人物的小心思也拿捏得死死的。

 

之前,华尔街就有个“子女计划”,就是聘用“二代”更快地在内地招揽生意。

 

所以别看很多二代都有华尔街投行的履历,就觉得学金融特光鲜。

 

斯基奉劝你一句,别被表面文章给骗了,人家光鲜大部分不是因为专业,而是因为身份。就跟拜登他儿子似的,老子都当总统了,把瘾君子包装为“大艺术家”,有啥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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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总统了,在一些地方,拉上存款5个亿,就能喜提一个支行行长了。

 

前阵子,内蒙古赤峰的林西农商银行在自己公号上,公示了5名“资源型人才”入围名单,其中2名90后,3名95后,最小的仅24岁,有3人笔试不及格。

 

这些入围人员在进入体检环节前,10天时间要存够不低于1000万存款。

 

你看,这就在告诉你,啥叫资源型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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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社会总是在用很隐晦的方式,反复跟咱们输出一个很朴实的道理。但大部分人明白这个道理,就到斯基这把年纪了。

 

所以年轻人想要听大实话,就听听张朝阳这句:

 

年轻人不要努力过头,太过于拼搏的话,也是有伤害的。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
 
来源:老斯基财经(ID:laosijicj) 作者:魔鬼斯基

转自:https://mp.weixin.qq.com/s/Y6ydxMIZDEU5m3HexbIWrQ

咖啡师的残酷命运

 

0

 

前几天我跟一位人在杭州的朋友聊了聊。

 

老哥玩儿咖啡是真专业,参加过几次中国咖啡师大赛,具体名词和届数就不说了,他是哪里人也不能说,不然业内锁定他身份不需要10秒。

 

他一见面说,看过你这边朋友分享的学化学的,学土木的,学医的辛苦人生,都很惨,看完都感同身受。

 

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这些都是那些读过本科,上过很多年学的人才能感受到的苦。

 

你看,他们读过书,有学长告诉他们,不要入行,前路有雷,会炸死你。

 

他们还有机会毕业就转行,还能逃,还有得选。

 

但更多的像我们这样的行业,从业者许多没上过大学,更惨,更无下限,年轻人一脑袋热血冲进来,然后被嚼的骨头都不剩。

 

一首诗形容是,

 

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

 

没有前路,也不易回头,前路全是坑,熬了几十年,发现这是条断头路。

 

咖啡行业,才是真正的无间地狱。

而咖啡师这个看似光鲜的职业,背后的痛苦与残酷,知道的人不多。

于是本篇文章,以他的视角出发,【他】即是【我】。

 

1

 

今年我师父问我,我当年为啥要入这一行,被这行吸血的。

 

我说,我馋免费咖啡,还想瞅妹子。

 

我师父笑了,他觉得我逗他。

 

他觉得不会有人这么蠢。

 

算算账就知道了,一个正经咖啡师,花钱考无数个证,SCA高级证书有五个,一个一万;

 

中级的证书五个,一个六千, Q-grader的证书第一次两万出头,三年交一次钱,三千,还有无数的培训课程。

 

这还没算别的钱,加一块,够买一辆不错的车了。

 

正常人直接买车,一脚油门下去,可以喝着咖啡瞅妹子,喝到肾和膀胱结石都骂你不做人。

 

哪有SB花这么多钱为了免费咖啡的?

 

我笑了,在下正是那位冤种。

 

我就是十多年前的一天下午上了当,饿了,与朋友在一家咖啡厅里喝下午茶,咖啡厅对面正好是当时深圳最好的酒吧之一,无数等着蹦迪的漂亮女孩都在这儿等着酒吧营业。

 

我边吃边瞅这些女孩,一听说这里每周还有七杯免费咖啡,就入行了。

 

很多人觉得荒诞。

 

但人生就是这么荒诞,许多人生关键决策往往就是你一拍脑门定下的。

 

更何况,那时没有外卖小哥,连智能手机都没普及,我那时候十七八岁,高中都没念完,还能去哪儿。

 

我只能在进厂、进工地、进餐馆里选,闹不好还要反复横跳。

 

这时再看看咖啡厅,除了这些因素外,它不累,还能学门手艺,这又是上流社会,闹不好结识个人脉,它简直是活菩萨。

 

就算啥都没得到,我不是提升审美了吗。

 

我很后悔入这行,但后悔又有什么用,有得选,就不是底层青年了。

 

毕竟对我来说,天堂很远,富士康很近。

 

多年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选对了行业,就如同在电梯里做俯卧撑,你会误以为是自己的努力让你上了一层楼。

 

多年后,我努力到开了家工作室,反倒是咖啡厅的逼格现在跟奶茶店平起平坐了。

 

很明显,咖啡这个行业的电梯,是个直通地下室的。

 

更关键的是,我悟了。

 

如果是为了看妹子,做个屁咖啡,我特么应该去对面酒吧面试。

 

2

 

入行以后,我迅速面对了咖啡这个行业最主要的矛盾。

 

如何意识且接受自己是个冤种。

 

意识到这一点,不难。

 

从你拿到第一个月的三四千的工资且不到月中就花完了开始,你就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这一行崭新的冤种后备军。

 

同龄人上了大学,有好工作,混得好的,买了房,买了车。

 

反观我,什么都没有。

 

我不想接受这件事。

 

谁愿意做一辈子冤种,二十岁不到的年纪,都可以喊出一声莫欺少年穷,我可是有咖啡梦的。

 

梦这玩意可比液压机劲儿大多了。

 

我算了一下,实现这个梦,有两条路可选。

 

要么是挣钱,练技术,将来努力开一家自己的咖啡厅,或咖啡工作室;

 

要么是磨练技艺,培训,考证,比赛,混牛逼了,将来给人家搞培训去。

 

两条路看起来都会有光明的未来。

 

于是像我这样年轻的咖啡师们,虽然一站就是一天,虽然月薪三四千,虽然咖啡厅不包吃住,最多赏顿简餐。

 

但是他们会毫不眨眼的买下三百元一百克的咖啡,只为尽可能的品尝到更多种类的咖啡;

 

会攒钱买最新款的数千元的器具,只为更好的装备。

 

咬着牙,拼命学,下一顿吃啥都没着落,还是砸钱。

 

我们从学徒开始做起,知道自己学历低,也不擅长算账,但一切都是为了入行,现在苦点累点,熬个几年,想必只要学费交足了,早晚能够出人头地。

 

那我这里要说句很讽刺的话。

 

交学费的前提,首先是你是个咖啡师。

 

现在国内人社部都已经取消了相关资质认证,所谓的咖啡师,是指你考过了如SCA等协会的资格证的,才算是行业内的咖啡师。

 

这些证,动辄花费几千元,你就是一个门店打工的学徒,你觉得你算吗?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就是咖啡打工人而已。

 

在这一步,聪明的年轻人就知道该跑路了。

 

你这一刻,抛弃几年来所有沉没成本马上跑路,真的还来得及。

 

但可怕的是,无证上岗的学徒们苦熬多年,被咖啡豆和器具榨干了每个月的三四千工资,被日常的工作榨干了所有精力和时间成本后,自我PUA太久了,意识不到这一点。

 

气氛到位了,那就考证吧。

 

他们穷困潦倒,蹉跎着宝贵的少年时光,走到了这条不该属于他们的路面前。

 

越上进死的越惨的循环,正式开启。

 

命运这个狗东西呀,它开着泥头车来接我了。

 

艹,不是来接我的。

 

快跑。

 

3

 

我们回头讲,咖啡师这行就一点出路都没有吗?

 

有,可以去开个自己的烘焙厂,去跳槽到生豆商,心黑一点做个培训师,可以连黄金圈都不会做,教教拉花就敢卖3999的课程,都算是勉强走得通的路。

 

只要你看看别处,别当咖啡师,都会有挣钱的法门。

 

但是大部分咖啡师入行太早了,太年轻了,到了想要考证这一步,往往意味着他们已经浪费了几年的光阴。

 

这几年,他们就围绕着吧台和咖啡打转,从牙缝里抠出钱考证,他们眼光有限,接触的事物又少,那只会选择这条绝路。

 

你说这条路难走他们知不知道?

 

知道。

 

但你让他怎么选呢。

 

已经花了这么多时间和成本了,考证它不是个目的,它是个麻药,麻药退去了,那就要面对更加惨烈的人生。

 

那就不要现在崩塌,是诅咒,我也要受着,加麻,再加麻。

 

从培训开始,他们就在被扒皮。

 

培训有多种,有考证需要的SCA培训,有门店培训(想入职哪家店,就需要接受培训),还有体验培训,店内分享制的速成班。

 

形形色色的培训班,都是花钱的门路。

 

到考证这一步,你会发现初中级的完全是割韭菜,拿不出手;

 

而高级证要考就得考全,什么烘焙、冲煮都要学;

 

最恶心的一点是,发证的协会有很多,但许多培训的课程是类似的,比如感官的课程,与Q-grader的课程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但你想考证,还必须要再听一遍,再花一遍钱。

 

你可以说你不考,但比如有Q没高级证,就没法给人家上课,你就必须要在一个导师门下交钱白干三年,何时老师愿意提你名字了,何时你才是见习教师。

 

那还是得捏着鼻子去花钱,培训,考。

 

这一套下来,不断放血,考完证之后,又几年过去了。

 

足够一个少年,变成满脸胡须的青年。

 

打开朋友圈,同龄人已经成家立业,小有积蓄,差不多可以考虑离婚了;

 

关上朋友圈,回想自己这么多年,如果在富士康打螺丝,或许现在已经成了线长或组长,收入少说也能有个六七千,没准还有机会跟厂妹结婚生子,当爹了。

 

他有啥?他现在只有一套又一套的证书。

 

他们可以从生豆直接采摘烘培的两个小时内,以三人为一小组,从豆子的香味,磨出来的有多少分,湿香什么味道,有多少分;

 

余韵,酸,苦,从热到冷的平衡感给出百分制打分。

 

他们也能对各种烘焙手法能带来什么样的口味讲的头头是道,对各咖啡带生产什么样的咖啡如数家珍。

 

有一肚子的知识,看起来很厉害。

 

但他没有钱。

 

更有趣的是,他一旦换行,这一肚子知识屁用都没有。

 

他还能这个岁数再进厂打螺丝吗?会有人要他吗?

 

他总不能用螺丝钉给线长表演个拉花吧?

 

那还是得走这条绝路,考证只是中途,再前行,要去比赛。

 

泥头车就是这样,回不了头的,回头的那一刻,就是车毁人亡。

 

前路看上去又很简单,只需要拿下一次冠军,不奢求国际或中国冠军,只要某个赛区,哪怕某个单项冠军也好,以后搞培训,之前投入的钱,靠着名衔就都能收回来。

 

都走九十九步了。

 

他们开始攒钱,早睡早起,不敢喝酒,只为保持最完美的舌头,买下自己认知范围内最贵的豆子,前往了一次次比赛之旅,就为了走上第一百步。

 

但没有人告诉他们,这条路,有几万步那么远。

 

就像是没有人告诉他们,他们的比赛胜率,是零。

 

4

 

比赛难吗?

 

你说流程的话,不难。

 

你提前将豆子烘焙好,然后磨好,经过检查后没有添加物质,在十分钟内冲好三杯咖啡,并讲解好,收台,即可。

 

一场比赛中,由一个主裁定什么口味才算是好咖啡,该给出怎样的评分区间,三位裁判负责喝,然后按照标准打分,由一个影子裁判负责技术兜底。

 

简单来说,好比足球比赛中的主裁判,边裁,和第四官员。

 

最后综合比分,大家分高者得冠军。

 

规则看上去是不是简单极了?

 

只要咖啡好喝,就能赢。

 

无数咖啡师孤身一人,带着他们自以为最好喝的豆子出现在现场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输了。

 

他们的对手也来了,不光自己来,还带着由全国乃至世界冠军组成的主教练、冲煮教练、时间教练团队一起来。

 

这些从海外请来,数千美金一天还需要包吃包住的教练,就是为了帮他选出最贵最好的豆子,提前数天乃至数月安排好比赛时的操作和讲解台词,严丝合缝的卡好时间,就是为了这一场比赛。

 

专业团队,把他抬进决赛,把你抬走。

 

就连豆子,你最引以为傲的豆子,都没法比。

 

他们的豆子贵,你的豆子贱。

 

贵贱有别,人也一样。

 

非要有人说出来,你月薪四千,省吃俭用攒下的工资买的豆子,与人家价格差个零,你才会意识到自己有多卑微吗? 

 

咖啡梦,咖啡梦,从不是你的梦。

 

而是一场氪金玩家的梦。

 

你竭尽全力,只是为了更好的演好别人梦中的一个NPC,让氪金玩家拥有更好的游戏体验。

 

这一刻,咖啡师们才是真正的崩溃。

 

许多咖啡师他不死心啊,他四处奔走,但他只会发现,就算他所有积蓄孤注一掷,侥幸拿了个地区预选赛的名次,上面还有国内预选赛,国内决赛,走出国门,还有世界级的赛事等着。

 

他们的对手,是真正的权贵玩家,婆罗门中门。

 

这场战争,从来就不是选手与选手之间的战争。

 

他是教练与教练之间的战争。

 

比的不是打打杀杀,是看谁把钱往水里丢,是人情世故。

 

对,主裁判有十多个,比赛当天抽签决定,看似公平。

 

但是在国内层面,就是会有一些教练会提前知道他学员的裁判是谁,然后按照他的口味来说,对症下药,比你更公平一点。

 

对,你很有天赋,你很棒,但我早就知道了主裁判喜欢水洗,而你用了日晒,你做的再好喝,又有什么用的呢。

 

好,你也提前知道了消息,你也对症下药了。

 

可你看不到评分环境,裁判看的到,裁判看到了他的教练团队,认识,好朋友,圈子这么小,给个面子,印象分顶格打分十分。

 

你孤身一人,得罪你便得罪了,给你个八分。

 

零点几分就够决定生死了,你看看这个八分,像不像你的人生,像个笑话。

 

你怎么可能赢呢。

 

我每天砸下的教练费,都够你不吃不喝攒两年了,你凭什么赢呢?

 

这是有钱人的贵族游戏呀。

 

有一届世界冠军是瑞士人,他有多个教练团队,不同的团队持续跟了他大半年,夺了世界冠军。

 

某一个世界冠军请了多个国家前冠军、教授组成的教练团队,前前后后培训了半年,每个月支出都是近六位数美金,最后世界赛上夺得冠军。

 

那是冠军吗?

 

那是演员。

 

教练团队安排好了一切,然后由金主爸爸演示一通,上台领奖,而已。

 

夺了冠以后,如他们愿意去给想比赛的选手做做培训,收个三万五一节课,也好;

 

卖卖自己的豆子,代言代言别人的咖啡,卖卖冠军咖啡,也罢。

 

在某些场合做一场秀,做一场表演,都行。

 

他们不在乎,他们从来不指望着这点钱吃饭。

 

什么世界咖啡师大赛,他只是一群咖啡门阀砸钱互卷,用钱满足了自己的世界冠军梦或本国冠军梦,而已。

 

这场梦,凭什么你一个穷小子也做得起?

 

你一次次烧光积蓄,陪太子读书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咖啡届的西西弗斯,没有人会戳破你的美梦,告诉你个可怜虫,别打比赛了,你已经陷入了沼泽,越挣扎越容易死。

 

但还是要说一句,人总该为个念想活着。

 

一次次不忍心,一次次上进,一次次捏着鼻子走下去,最后造成了这场荒唐局面。

 

总该由你自己来亲手扼死你自己的梦想,你才会痛醒,面对你惨淡的前半生。

 

泥头车唯一引以为豪的皮实,在超跑面前,也一文不值。

 

你已经老了,回不来头了。

 

5

 

那这时要问,那些不考证,不比赛的咖啡师,就苟,能在这个行业活下去吗?

 

不,一样是死。

 

我师父说了句很现实的话。

 

当你三十岁还站在吧台里面,是对整个行业的侮辱。

 

虽然我并不明白这个行业有什么值得尊敬的。

 

咖啡师名叫“师”,但是却完全享受不到工匠红利,就是因为这个行业源源不断有新的冤种涌入,逼得老人无路可走。

 

很简单一点,一个老咖啡师工龄越长,他在吧台里站的越久,思维越束缚。

 

回想起你未成年出来打工,到三十多岁十多年过去了,这二十年里你或是频繁跳槽,或是站在同一家店不变动,但终究肌肉记忆会让你的技术向初期靠拢。

 

无数新门店试图给你培训,但根本没有用,你一二十年的思维定势与日渐下滑的学习能力让他们放弃。

 

没人能够改变一个已经定型的你。

 

你始终是第一家店的形状。

 

而且更实际的是,尽管你有十几年的宝贵经验。

 

你知道什么豆子好喝,什么豆子有什么样的特质,但是老板根本不会询问你的建议,他们只会按照利益最大化的方案选取豆子,让你戴着镣铐跳舞。

 

最后的结果是,你发现你干了十多年,工资居然还是三四千,没怎么变过。

 

你有了十多年经验,却是没啥用的经验。

 

为了生活,为了有一份工作,只能跟前者要同样的工资水平,生怕要高了,被老板抛弃。

 

他压你价,但你能怎么办呢,你三十多了,你没有出路了。

 

我曾经面试过,不,应该叫收留过一个咖啡师。

 

37岁了,做了11年咖啡。

 

我给他开五千块工资,他感激涕零,因为没想到自己能值这么高的数字。

 

已经是中年人了,脸上有太多皱纹了,依然为一千块的涨幅卑躬屈膝。

 

他很不幸。

 

我没有问他人生前二十六年都干什么去了,但后十一年里,他在左岸咖啡跳到了两岸咖啡,又从两岸跳到私人,又回到两岸,来来回回,第十二年来到了我这里。

 

他又很幸运,他是个本地人。

 

家里有房子,离群寡居,对他来说,只是需要一个交社保且看上去还可以、又不累的工作。

 

如果不是咖啡行业收留他,他也会像是日本宅男那样找个便利店打工,然后这样度过一生。

 

后来我的店倒闭了,他的好运气又救了他。

 

一个奢侈品品牌需要一个咖啡吧台,他那时做了十五年咖啡,毫无疑问的成功入职。

 

五险一金,名头响亮,重要的是月薪七千。

 

比起还在行业里当苦力的我来说,一瞬间不知道究竟谁更幸运一些。

 

这里要给所有对这行有兴趣的新人们说一句。

 

别进来,别进来,别进来。

 

如果你非要体验不可,那就去星巴克上班。

 

过去整个行业的劳动仲裁事件基本上都是私人咖啡厅引发的,理由是不签劳动合同,不交五险一金,倒闭的太突然,一屁股麻烦。

 

去,就去星巴克,那是社会闲杂人员收留所。

 

虽然给的钱少一些,但是好在五险一金交的全,还能学销售,糕点保存这些技术,舒服,体面。

 

每个月还给发许多员工券,这些挂到闲鱼上卖出去,每个月也是有五百元的收入。

 

将来干不动了,想跳槽。

 

别的私人咖啡厅也愿意要你,毕竟你是从星巴克出来的,懂行业SOP,收拾卫生也勤快些。

 

但别进来,别进来,别进来。

 

6

 

上进,是绝路,苟着,是绝路。

 

胡同里抓贼,两头堵。

 

这样的生活像是粪坑里的泥鳅,掀不起多大浪头。

 

许多咖啡师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时他们想到了我前面提过咖啡梦的另一种实现方式——开个咖啡厅。

 

这条路是不是有活路?

 

我干了几年,攒了些钱,再借一些钱,开一家咖啡厅,总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说的好。

 

就是这种思想的存在,证明了无间地狱也是可以有地下室,地下室也可以再修防空洞的。

 

咖啡师懂咖啡不假。

 

问题是,开一家店,要懂的东西太多了。

 

但他只懂咖啡呀。

 

在哪里开店比较好,运营成本是多少,如何控制支出,如何盘账,人员该怎么管理,这都是管理思维,他不是技术思维啊。

 

九成的咖啡师他不会算账啊。

 

他若是会算账,他不早跑路了吗。

 

这行最魔幻的一点是,许多咖啡师有工作,是因为上岸开店的咖啡师老板有钱,想开店;

 

他们又不得不跳槽,是因为这些冤种老板钱花完了。

 

无间地狱和无间地狱中的地狱是什么区别?

 

你考证,你比赛,你是一个小镇青年,底层少年,最多是蹉跎了半生,还有救。

 

但你开了店,倒闭了,背上一身债,还不上,再也抬不起头来,这就没救了。

 

你以为你有希望,发现希望后是无限绝望。

 

拼命喝海水止渴,这才是真正的绝望。

 

很多人不干这一行,觉得咖啡现在在北上广深这些大城市一年卖一两百杯,那看向不咋喝咖啡的三四线城市,不全是蓝海吗,怎么会开不好呢。

 

这就是何不食肉糜了。

 

在中国,究竟是谁定义了咖啡?

 

是你们这些坐办公室吹空调的白领们吗?

 

不,是那些真正下沉市场,那些深圳城中村,白石洲的人们。

 

国人对咖啡的定位是提神,是因为速溶咖啡粉是由罗布斯塔豆子做的,那个咖啡因劲儿猛,大,没有口味可言。

 

喝了,能干更多活儿。

 

在这个赛道上,这群消费者们会拿三块钱一杯的奶茶提神,这种工业茶碎冲煮出的500mL饮品足够量大管饱,凭什么喝你焦糊的咖啡?

 

不认识到这一点,谁闯进来,谁都会死。

 

之前杭州有个做精品咖啡的朋友,投了一百万开了家店,只做瑰夏。

 

这种豆子棒极了,是最顶级的咖啡豆,真正的贵族。

 

他从外地来杭州,他觉得这里的人都不懂咖啡,他要教育市场。

 

想来顶级的咖啡一定会杀穿市场,于是买了五六台磨豆机,每台都是双头的,一台两万;

 

两台烘焙机,一台三万一台两万,别的器械,不多说了。

 

他最便宜的一杯咖啡卖120,最贵的一杯卖1200,以这个态度,他觉得回本会很快。

 

杭州的消费者,根本遭受不住这样猛烈的冲击。

 

好,消费者来了,喝了,发现咖啡是酸的。

 

对,我们知道贵的豆子往往是酸的,这个酸味不是馊味,是高级的味道,有苹果的酸味,有柠檬的酸味,有别的令人愉悦的酸味,很值得享受。

 

但问题是,他是酸的。

 

对卷惯了的用户来说,它不够甜,也没那么苦,就是原罪了。

 

懂咖啡的人,有几个。

 

换句话说,不需要靠咖啡提神,能够悠闲品味出最顶级咖啡的高级感的,又有几个。

 

哪怕是你拿出评分达到99.76的去年的巴拿马BOP冠军豆子出来,普通消费者还是会认为,你的豆子又酸又苦。

 

你凭什么改变消费者几十年的认知。

 

更何况,你只卖瑰夏,哪有奢侈品店只卖皮带的。

 

一直到他的店因故倒闭,所有仪器勉强卖了三十万回本,他进的三公斤豆子,还有两公斤没卖出去。

 

对了,也未必有三十万,这些设备商收购时都是落地就八折,用过一年后八折再八折,亏掉裤子。

 

他很懂咖啡,但他不懂普罗大众。

 

当年瑞幸第一批豆子,用的是好豆子,但是大家喝了觉得不好,酸。

 

后面瑞幸的策略就是,按照星巴克的模式烘焙,就重度,就要焦苦,大家就说好喝了。

 

专业人士的好,和大众的好,不是一个好。

 

很多同行从行业的角度看,市场一直在劣币逐良币。

 

关于这个行业最有趣的一点是,像这样真正用精品豆子(评分过八十)做咖啡的精品咖啡店,往往活不了太久,活下来的咖啡店也叫精品咖啡,你仔细问问他豆子是什么,他会告诉你。

 

这个“精品”,是个形容词。

 

但还是说一句,这未尝不是一种特色的生态。

 

这行业真正需要教育的是消费者吗?

 

不,是入行开店的老板们。

 

甭管你是攒了钱,觉得自己时候到了,应该开个店的咖啡师,还是年轻时看了王森老师的《就想开间小小咖啡馆》的80后、90后们,别觉得你有梦想,梦想就一定会实现。

 

书里写的很好,别在乎店要不要赚钱,赚钱了就要关掉,你只需要享受阳光,享受开店的感觉就好。

 

大哥,你不看看现在实体店的死亡率吗,你自己不吃饭的吗,你从哪学的西北风营养转换大法,你能不能去拿个诺贝尔奖传播下这个方法?

 

你不看看写这本书的人现在已经开上咖啡西点培训学校了吗。

 

哦,我说了也没用,咖啡师们是不会听我劝的,看了这本书开店的人,也早倒闭了。

 

希望他们债还的还顺利。

 

别流泪,砖头会搬不稳。

 

7

 

那你要问我,现在活下来的咖啡厅,赚钱吗。

 

实体本来就萎靡,店的豆子成本又高(这个稍后讲),人工又贵,咖啡品牌环伺,消费者又消费降级了。

 

我只能说一句,现在这个行业居然反向PUA了起来。

 

“如果你想开店是为了赚钱,那就别开了。”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现在老派咖啡厅大多在勉强维持,许多新的咖啡厅,它像是个庙。

 

啥意思?

 

许多投资人他有钱,他有咖啡梦,你让他去做豆子打比赛,或是开店经营,他也没时间,那就投给想开店的人,拿别人的钱,圆自己的梦。

 

赔了就赔了,挣了钱一份留给店主,一份给股东,一份拿出去继续开店。

 

这是开店吗,这不是传教吗。

 

现在活下来且挣钱咖啡店,有家格外有特色,在这里分享给大家一乐。

 

他家是真正悟透了的,走贫民路线,走量。

 

比起星巴克卖空间,比起不少咖啡厅卖咖啡,然后拿面类简食挣利润,它直接开在居民楼下,做了极简化处理。

 

不设桌子,只留位置,就是让你拿了咖啡就快走。

 

你可以坐,但也坐不了多久。

 

比起上海的窗口咖啡,消费者对咖啡因的刚需在这儿,所以开的下去。

 

杭州的它,主打服务。

 

是特殊服务。

 

一个店,加上店长就两三个人,面对一个社区的老邻居们,记得住你是什么口味,需要什么,你来了一次,来了两次,第三次来时,不需要开口,直接帮你点好了,送到你面前。

 

不打扰你,只要看到你喝了拿铁口会干,就会给你送杯水去。

 

这份服务精神感动了种子用户。

 

然后种子用户成了销售,还是志愿者。

 

你一进店,就会有人问你要喝什么,帮你点好单,这群热心的人不是店员,而是老顾客,老消费者们。

 

他们没有工资,也没有奖励,但是就是爱这里,志愿服务你,消化掉了这家店的服务成本,客户服务起了客户。

 

奇怪吗?不奇怪。

 

这些人是小资,是老街坊老邻居们,更是这家店的精神股东,他们都本地有房,等着收租,约等于来这儿上班了。

 

他们说得好听,是拓展人际关系来了,但低情商一点的说法是,他们来猎艳了。

 

你那是冲着喝咖啡来的吗?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

 

最后出现了一个很诡异的情况。

 

客户包养了咖啡师,客户包养了客户,很正常。

 

我身边就有朋友,被这样的富婆包过,一个月开了一万五,他最开始觉得这样耽误了自己考证打比赛,好男儿怎么可以做鸭子,反复自责。

 

但我劝他,你这才是真正的正途。

 

我真想求求你们,别努力了,向现实妥协一下吧。

 

这样的店还有几家,也有的混不下去,最后还是被这些精神股东们集资救活了。

 

有许多咖啡店看到他们家赚钱,于是马上在他们那条街上也开店,最后混的很惨。

 

我听到消息时就笑了。

 

喝了你的咖啡,解不开裤腰带,那还喝他作甚?

 

8

 

两条路,都行不通,那这个行业到底谁赚钱了?

 

咖啡梦,咖啡梦,到底是谁的梦?

 

从不是咖啡师,从不是店主们的梦,不是投资人们的梦。

 

是从几十年前就完成了利益分配的生豆商和庄园的梦。

 

整个地球纬度、气候、土壤、海拔等要素综合起来,能长咖啡的地区就那么几个,好的种植园也就几个,这些种植园们早就被生豆商垄断了,定价权在他们的手里。

 

挣钱,得看他们的脸色。

 

这些洪都拉斯和哥伦比亚的庄园,在几十年前的天灾和自然灾害中受到重创,帮助农民脱贫解围的是欧美和日本生豆商;

 

每年拿着大资金,吃下最好的庄园最好的生豆的,还是这些生豆商。

 

买下了最好的庄园,如红标、艾力达、黛博拉庄园,有钱有时间,琢磨着怎么将氮气或氨气这些小分子充入咖啡豆中,带来不同处理味道的,还是这些生豆商们。

 

他们不是靠着咖啡发家的。

 

他们从不缺钱,他们带着钱,在合理的时间点抄底了一些庄园,他们就有了咖啡梦。

 

往后无论咖啡豆是按照时令的价格买,还是像期货一样买,他们说了算。

 

他们哪怕买埃塞最便宜的豆子,一百克生豆成本只有一美分,熟豆成本也不到五块人民币,流转到你手中时,达到了四十元。

 

这就导致产业链的上下游,成本差异太悬殊了。

 

他们整收下来,包分包,层层分级,然后有的按照一百美分卖,有的按照一百美元卖,无论怎么卖,都赚钱。

 

但下游的生产商们要买时,需要拿一万美金买一箱15公斤豆子,然后转手卖十万人民币,挣点辛苦钱。

 

层层加码,到了咖啡师与店主手中,他们知道豆子贵,但是从不知道为什么贵,但是咖啡梦告诉他们,就应该这么贵。

 

对大的生豆商来说,天灾也好,叶锈病减产也罢,无所谓。

 

最好的豆子在他们手中,一旦出了情况,死的不会是他们。

 

但任何余震的风暴传递到了链条的最末端,都会让一批又一批的咖啡厅,咖啡师失业,负债,穷困潦倒。

 

那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兴致好,开开玩笑,拍下两千美金的豆子,付款一千美金,对外还是宣传是两千美金,往后所有的生豆商们都要比他们高出几倍的成本抢豆子。

 

就又会有一批同行死去。

 

巨鲸只是打了个喷嚏,只是随意扑腾一下浪花,又一群虾米化为齑粉。

 

但巨鲸不在乎。

 

你干了很多年,你有钱,你求庄园主卖给你,别做他们这些大资本的走狗了。

 

但他们也不会卖给你。

 

因为排他协议,因为沟通成本增加,因为你买的量不够,所以你买不了,更别提打败生豆商们。

 

你期待着国内有资本能够干死这些巨头们,能不能抄底一块庄园,自己产好咖啡。

 

想的好。

 

光种一颗产瑰夏的咖啡树,就需要让它空长五年,培养一批农民,让他们钻研发酵工艺,又需要很多年。

 

五年,对咖啡来说,是一眨眼。

 

但对资本来说,五年没有回报,热钱们等不起。

 

需要五年才能讲完的故事,不性感。

 

在这个周期内,就是会有无数咖啡厅倒闭,无数咖啡师一无所有,无数咖啡师背上一身的债。

 

泥头车,滚滚向前。

 

你可以期待国内有资本,在各大产区翘墙脚,收购各类种植园;你可以看到有人才在云南扎根落户,实现技术改革,将大厂的经验带到这个领域来;你可以看到国内举办各类评审会,将国内的好豆子推向世界。

 

你可以期待。

 

但这些都是极度精英主义视角的故事。

 

与你一个咖啡师,与你一个底层青年有什么关系呢。

 

你开的泥头车,从拉钢卷变成了拉水泥,从红色的变成蓝色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是松柏,是胡杨,五年雨打风吹,五年干涸无水,都不会死。

 

但你是野草。

 

就算风调雨顺,你也活不过五年。

 

你是这个行业的两季人,长夜漫漫,凛冬已至。

 

你看不到春天。

 

9

 

我爱咖啡吗?

 

我或许爱。

 

但咖啡一定不爱我。

 

准确的来说,咖啡不爱任何人,它只是一款大宗商品,由大资本垄断了供应链,然后贩卖到每一个对咖啡因成瘾,或对精致生活有向往的人手中。

 

从来没有什么咖啡梦。

 

只是人们将自己所有的精力与金钱,青春与热血砸了进去,凝视它许久,指望着它有一个回应。

 

它不会回应,它有周期,它自有定数。

 

只要你爱它,它就吃着所有年轻人的血与汗。你们从来不是师父与徒弟,情人与伴侣的关系。

 

而是主人与奴隶。

 

它设下了层层障碍,层层枷锁,最终并不是为了让人挣钱,出人头地,而是要你绝对的死心塌地,绝对的臣服。

 

你以为你在跟它SM,但对不起,它忘了安全词。

 

我曾是咖啡师,考了许多证,随后我向上游追溯,现在我既是加工商,也是贸易商。

 

不上,不下,最尴尬。

 

这个行业它提起了我的裤子,然后在我脖子处系紧裤带。

 

我往上走,它扯我蛋;

 

往下落,它勒我脖子。

 

我赚的不多,每天在机器轰鸣与噪声中烘焙出一批批豆子,想让消费者喝到咸鲜,就拉到最新鲜的程度,想让消费者喝到苦,就拉到最黑。

 

消费者想要喝到甜酸,那好说,豆子越贵越容易。

 

日复一日,总是如此,直到疫情到来。

 

这么多年,我总需要搬工作室,因为房租和邻居投诉不胜其扰;我不敢休假,不敢谈恋爱,因为豆子不等人;我不敢不砸钱拍卖,因为大消费者会转头就走。

 

我要更多流量,才能转化,我甚至还得累了一天后,去搞自媒体。

 

但总归是做下来了。

 

今年疫情,快递和物流停了几十天。

 

我心急如焚,我知道消费者就在那里,可我又不能骑着小电驴,一批一批把货送过去。

 

这几十天里,每天都是心悬着的,你不知道何时会恢复快递,绝望,始终缠着你。

 

往年这时,无数同行在吵着要参加新一轮的庄园竞拍,但今年大家都沉默了,不拍了,活下去,活下去。

 

许多同行在长夜中死去了。

 

他们或是重金拍卖了一大批豆子还没卖完,可眼瞅着新的豆子又要上市,自己的这批豆子打折都卖不出去;

 

他们或是开了咖啡厅,没有客人上门,每天的房租足够烧干他们的资金链;

 

他们或是失去了工作,失去了赖以维系的微薄工资,无法生存。

 

但就算没有这场疫情,又如何呢。

 

我身边就有女孩子,在生豆期货昂首挺进的时候赚了一个小目标亿,光最早的蓝牌特斯拉就有两辆,可随后一场天灾,一场叶锈病,让她倾家荡产,负债累累。

 

她收获了30%的咖啡,这些有着消毒水味道的咖啡豆挂在中介网站上,是不会有人买的。

 

雨打,风吹,雪落,霜又起。

 

梦该醒了。

 

10

 

醒来时会发现,咖啡是一场无间地狱。

 

前面的人爬不出,后面的人拉着前面的人的腿,想爬出去。

 

无论是你当老板,还是做员工;

 

无论你考证,还是打比赛;

 

无论你做培训割别人韭菜,还是做加工商向产业链上进一环。

 

大家互相厮杀,挣扎,内卷。

 

你从这里挣到了钱,你觉得你从底层杀出来了,你不一样了,但是你的幸福太脆弱了,极远方太平洋或大西洋的一场飓风,让豆子减产,就能够摧毁你几十年的努力。

 

这么多年,你脸上长了皱纹,你老了。

 

依然只是一只较大一些的蚂蚁。

 

你环顾整个咖啡行业,你发现大地早被同行的鲜血染红,还是有无数年轻人想进来,做着梦,向里面挤。

 

别进来了,是死路,是死路,是死路!

 

他们听不到。

 

头顶上俯瞰众生的真正精英们,发出了一声微不可查的笑。

 

别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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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京包围网

原创:顾子明

来源:政事堂2019

昨夜,北约外长会议在柏林结束,北约秘书长与德国外长对芬兰和瑞典申请加入北约表示欢迎,并称将特事特办迅速完成“入约”,可在过渡期提供安全保证。

美国务卿布林肯表示,他有信心瑞典和芬兰顺利加入北约。

过去,芬兰和瑞典一直作为北约与俄罗斯(苏联)之间沟通的桥梁,一边数钱一边维系着欧洲的和平。如今随着俄罗斯深陷乌克兰的泥潭,原本坚定不加入北约的两国迅速跳反,开始一边倒向北约。

芬兰与俄罗斯有着1300公里的边境线,瑞典则扼守着波罗的海的出海口,这两个国家加入北约,意味着俄罗斯与北约的陆地边界翻倍,波罗的海舰队将被困死,飞地加里宁格勒也将被切断。

普京包围网

虽然俄罗斯第一时间通过切断对芬兰供电作为警告,但这种威慑只会进一步加速芬兰瑞典倒向北约的步伐。

如今,唯一能够组织北约东扩的,除了核武器,就只剩下普京过命的好兄弟,死死握着两国入北约的一票否决权的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

相比于西方世界普遍站美国,面对俄乌冲突挑起的全球通胀,全球的保守派政府,纷纷站在了俄罗斯的一边,然后大家手拉手一起推动通胀,以挑战资本主义国家。

先是拥有巨大增产空间的沙特,面对美国对OPEC增产的最后通牒,不仅拒绝增产,还带着海湾国家一起减产,推动全球通胀爆表。

还有早已与各方谈妥伊核协议的伊朗,仿佛也不着急了似的,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顶着国内骚乱,也不着急石油的出口。

然后是全球第二大小麦生产国印度,硬顶着七国集团的压力宣布停止小麦出口,在俄乌俩小麦大国无法出口之际,直接推高了全球农产品的价格。

还有一些国家则是跟印度类似,以大折扣从俄罗斯采购能源和粮食,维系着摇摇欲坠的俄罗斯经济。

普京包围网

想要掰掉坚定支持俄罗斯的这些凳子腿,美国都需要付出非卖品进行交易。

譬如土耳其的埃尔多安,表示芬兰瑞典“想要过此路,留下买路财”,需要承认库尔德工人党是恐怖分子。

这分明就是一出极其高明的指桑骂槐。

大家都知道库尔德工人党是美国扶持的,埃苏丹这么说,就是为了给个台阶,美国承诺放弃库工人党为代价,土耳其才能对芬兰瑞典入约放行。

简而言之,普京是我的骨肉兄弟、挚爱亲朋,得加钱。

而目前跟美国谈条件的,也不止一个土耳其。

沙特国王死扛着不降油价,一方面是因为也需要美国把沙特的宿敌胡赛武装重新列入恐怖分子名单,进行打击,以遏制什叶派之弧。

另一方面也是要美国做出承诺,彻底放弃那些沙特的富贵王爷们,坚定支持小萨勒曼继任沙特国王,永久放弃追查记者谋杀案。

对于美国来说,前者会推翻正在推进的伊核谈判,后者则要承受国内巨大的舆论压力和利益集团阻力,都极其的棘手。

而最近伊朗也是不断的放话,说自己能够迅速向市场提供大量的石油,甚至可以提供欧洲急需的天然气。

但条件嘛,跟土耳其和沙特正好相反,是要求美国承认伊朗革命卫队,并将其永久从恐怖组织的名单中拿出去。

这个条件拜登政府如果答应了,且不说得罪了中东逊尼派盟友,国内的自由派也能把他骂成狗,也就别指望中期选举了。

最后则是印度,莫迪是美日印澳四方机制下唯一没有谴责俄罗斯的势力,还拼了老命在买俄罗斯的能源。

因为印度的要求也同样是非卖品,要求美国放弃他刚刚推动政变上台的巴基斯坦,并支持印度和印人党在南亚的统治地位。

这种得罪整个逊尼派穆斯林和放任印度做大,也是拜登政府绝对不会答应的。

因此,俄罗斯虽然局面极其艰难,但是朋友们也都把卖友求荣,开出了一个极高且不可接受的筹码;美国的局面虽然顺风,但是每一个重要的交换,都意味着他需要抛弃重要的盟友来交换,导致系统性的崩塌。

这既是普京依仗能够对抗美国的实力所在,也是他目前最大的窘境,普京必须保持着战场上强势的状态,让他的全球保守势力朋友们对美国狮子大开口,超过了民主党的可接受范围,导致交易无法达成,最终以通胀挤爆发达国家来获得胜利。

否则,一旦俄军在这场俄乌冲突中展现出了颓势,那么“得加钱”的盟友们也会纷纷调低加码,寻求与美国的妥协。

譬如伊朗妥协把圣城旅列为恐怖组织,譬如沙特萨勒曼妥协只确保家族传承利益,譬如土耳其妥协美国只要不插手库工人党就行,譬如印度妥协美国只要在印巴博弈保持中立即可。

加码一旦调低了,那么交易就可能迅速达成,朋友们踩踏式的跟美国签署协议,可能会导致俄罗斯变成了孤家寡人,被自由世界围剿。

普京绝不能接受颓势,所以这场俄乌冲突的持续时间,也会比我们预想的要持续更久……

 

转自:https://mp.weixin.qq.com/s/7NixY1bL7QdYXtt-2sNLvg

他们都没做错什么

两个多月前,家住上海嘉定的浩哥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两年前从浩哥手中接过一个包子铺的老板,问浩哥能不能把包子铺再盘回去。

包子铺是浩哥在2018年开的。4A公司出身的他,创业后设计业务一直做得不错。2018年,他突发奇想,想做做实体。

很多文艺青年的实体,就是四大坑——花店,蛋糕店,奶茶店,饭店。浩哥也不免俗,像模像样考察一番后,说干就干,2019年年初,他一口气在上海嘉定的安亭开了三家店。

一家是包子铺;一家是面馆;还有一家,是全家的便利店,便利店的房东是他自己。

如果人生有四季,2019年之前的浩哥,人生都是春天。结束这个春天的,是疫情。

武汉疫情的第二个月,也就是2020年2月,浩哥把三个店都转了出去。包子铺转让费为11万,面馆转让费为25万。他算了下帐,很痛心,两家店持续投了190万元:

也就一年多点功夫,赔了辆保时捷。

但两年后,他就不痛心了。今年2月底,他接到了包子铺新老板的电话,问他能不能把包子铺再盘回去。浩哥说这时局,我也接不动呀。那个老板跟他说:

我免费转给你,行不行?

新老板的信任让浩哥十分感动,不过晚上回家算完帐后,他跟那个老板说:

您要不再坚持坚持?

再坚持坚持,结果上海疫情来了。

官方数据昨天显示,中国4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下降11.1%。这是2020年3月以来最大降幅。这其中,餐饮收入4月份下降了22.7%,3月份下降了16.4%。

1

上个月,同样在上海的方女士,用了五天,打电话辞退了自己公司的六个员工。

这是她以前很熟悉的工作。但这一次进行得格外艰难。被裁掉的员工有的骂公司过河拆桥,有的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拿最低工资,社保不缴都可以。

在公司干了两年的行政小姑娘哭着问:

你们现在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上海疫情前,这家贸易公司有13个员工。静态管理后,三个人辞职,再减去方女士辞掉的6个,公司现在还剩4个人。月底如果还不能恢复业务,还得裁掉1个。

方女士有点沮丧。员工们问她最多的问题,是我们做错了什么?

我知道他们都没错,但还是没有工作了。

有媒体做了一个数据统计,1687家上市公司披露的数据里,裁员总数是909993人。这只是去年的数字。

裁员最多的20家上市公司,各行各业都有。垃圾处理、房地产、石化、苹果供应链、教培,甚至,还有几家养猪的。最狠的一家员工人数从3000多人砍到66个,裁员比例:

99.82%。

方女士本来有一个上市公司大客户。往年在她们公司的订单量有两三百万,今年到现在只有不到5万。

不是大家不想做生意。因为物流严重受阻,4月中旬从贵阳发往连云港的货物,到现在都还卡在杭州。

和韩国方面的合作,将近两个月了,样品都寄不出去。对方对他们极度不信任,方女士说她也理解:

样品都发不过去,别说保证交货了。

方女士不是公司老板。她给老板算了笔账,不包括管理层,十几个员工按照上海社保最低缴纳基数和最低工资,1个月要五六万,再加上房租和杂项,一个月的硬支出至少是7万。

老板一开始咬牙说那就按照最低标准缴纳,发最低工资。但方女士提醒他,按照上海的规定,封控期间必须按照实际工资发放,不能减少。

老板不死心又去问了问律师,然后怂了。他告诉方女士,这些员工不能按N+1赔偿,全部按2N算:

都是跟我拜过关二爷的兄弟。

2N要15万,老板把财务叫来,看了看公司账面余额:

四万一千四百八十二块零九分。

上游欠着别人钱,下游客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款。老板说我去借钱,你负责谈离职。

就这样,公司从2015年到现在七年多时间,又回到了创业初只有三个人刘关张的时代。

2

知乎最近有个被浏览了一千万次的热帖,《请问今年真的有很多私营企业破产,很多人失业吗?》。

蚝腩被互联网骗怕了,就从六百多个回答者里,找了一些人问了问。

比如在江苏开厂子的老陈。疫情前,他家里的机械制造厂年收入过亿,小型化柴油发电机组远销全亚洲。现在本该是一年中的生产旺季。但老陈每天的工作,就是研究疫情新闻。

疫情期间,不但他自己的工厂开不了工,还因为公路运输关闭,无锡和常州的配件都运不过来。

地方政府组织他去开会学习,内容是讲讲抗疫经验。老陈摆摆手,说自己哪里有什么抗疫经验,他询问领导自己能不能捐点钱,把自己的厂子加进复工复产名单里。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面有句话,说人活着,不应该追求生命的长度,而应该追求生命的质量。

不过著名经济学家、游泳健将李稻葵先生认为长度比质量重要。前几天他在五道口经济论坛上说:

过去两年的抗疫,相当于每个中国人多了十天寿命。

在上海居家两个月了的包叔,看完李先生的演讲很困惑:真的吗,我又长了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长度重要还是质量重要,见仁见智。但知乎那个问题的回答者们,觉得这两年生命的质量都一般。

家住广东中山的潘先生本来在一家航空公司工作。疫情来了之后,航空公司效益大减,潘先生切换赛道,决定去做跨境电商创业。

这两年跨境电商好不好做蚝腩就不多说了,看看做海运的中远海控的财报就能知道。疫情第一年,他们的净利润差不多100亿,去年,净利润差不多翻了:

9倍。

并不是有什么创新黑科技,就是海运费涨了。蚝腩问过朋友,以前一个集装箱去美国两三万,现在贵的时候要十几万。

赔得鼻青脸肿的潘先生,回中山接手了父亲潘老先生的工厂。

潘老先生在总设计师南巡后来到广东打工。从最底层的工人干起,管理过千人大厂。在中国加入WTO那一年,潘家人自己开了制衣厂。

老一辈都是相信天道酬勤的。一年365天里,潘老先生每天都能在厂子里工作16个小时,经常自嘲一辈子劳碌命。

疫情刚开始时,潘家人觉得就像SARS一样,几个月就能过去了。这几年厂子经历过给C罗潮牌代工被欠款;经历过客户跑路;也经历过香港疫情时几百万的货品被扣住。靠着爱拼才会赢,这些都坎坎坷坷地过去了。

现在他们家的厂子做定制加工,主要给淘宝潮牌供货。今年这波疫情里,潘家人的感受明显不一样了。

往年的四五月是潘先生家工厂的销售旺季,每个月的订单要在5万件左右,但今年4月,他们只做了不到1万件。

越来越多的品牌说自己今年不敢下单。潘先生说因为订单少,工人手都生了,出错率很高。去年年底还有60多个工人的热闹工厂,现在只剩下了不到20人。

潘先生劝说父亲关掉工厂,回家养老算了。但父亲说除了这个也不会干别的,更何况还有那么多赖以生存的老伙计:

都是40岁的中年人,你让他们去哪里?

潘先生说他心疼父亲。他准备最后博一把,做toC的业务,正在找设计师。如果还不行,厂子最多只能撑到夏天。熬不过去,就只能遣散员工,停掉工厂了。

3

5月12日那天,有一段视频在网上热传。上海崇明一个羊肉店老板,因为疫情精神崩溃,在雨中大喊:

疯啦……

昨天,有记者找到了这位王老板。面对镜头,老王笑着说,那天喝酒喝多了,发泄了一下情绪,现在心情好多了。他对未来充满信心。

记者采访他的时候,两个人隔着一张高高的围挡。

华东师大的行政管理博士关昊团队,5月初对上海2603家中小企业家进行过电话调查。说“还能熬一熬,等待机会”的,有9%,称将在年内扩充规模的,有1%。

关昊调研的行业,以路边的商铺、饭店等第三产业为主。不要小看了他们。中国有7亿多就业人口,第三产业从业者占了近一半。他们的购买力下降,对经济影响也很大。

疫情以来,在北京,我眼看着收藏的密室不复存在,楼下的餐厅换了又换。还有自己喜欢的烧烤店,烤大腰子从半个拳头大,变成了两个拇指大,再变成了一个拇指大小。

在李稻葵说“每个中国人多增加十天寿命”的五道口论坛上,中国人民银行调查统计司原司长盛松成论坛上说,失去的消费尤其是服务消费,往往是很难弥补的。他以自己在上海的经历举个栗子,被封了两个月,头发三个月没有理。

如果解封以后,我不可能一个月理三次。

其实李稻葵在五道口论坛上还说了一个观点。他做数据研究发现,今天消费下降1%,未来七八年都会下降,会有心理的阴影。经历过困难时期的人,消费理念是不一样的。

就像当年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的人,他们即便后来有了收入的大幅提高,也不敢消费了。

李稻葵给出的建议,是直接给上海收入最低的10%老百姓发钱。

上海今年是经济形势最严峻的城市之一。在外滩长草之后,上海五角场百联也被人拍到长了长长的草。

互联网时代,餐厅还可以靠外卖订单度日,有些大行业是彻底归零了。2022年一季度,上海的新车销量为14.58万辆,继续位居全国第一。4月份,上海新车销售是:

0辆。

2018年之前人生都是春天的浩哥,公司主营业务也受到了巨大冲击。他的很多客户都是长三角的小工厂。这些客户基本上都已经停工了,有几笔合同已经违约了。

浩哥最庆幸的是自己把两家饭馆转出去了。全家便利店的经营权也转了,现在他只是便利店的房东而已。

前不久,全家给他发微信,问能不能降房租,“顶不住了”。浩哥说上海全家是近1700家店的规模,估计月亏损近6000万。

清明节后,几个中山老板聚在一起吃饭,说起生意,情况最好的,竟然是潘先生家的厂子。亲戚说你清明节就放假三天啊,我所有工人都放假到6月份了。

潘先生说他没见过自己爸爸萎靡过。前几天,父亲突然玩笑似的对他说:

我觉得这辈子活得像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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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一篇讣告,是胡佛大坝的最后一个工人达尔文·科尔比的。

胡佛大坝那样的大基建,在大萧条吸引了很多年轻人。为了在大坝工地上谋个职位,年轻人们总会篡改自己的年龄。他们把棒球帽蘸上焦油,人类历史上第一批安全帽就这么来的;他们还用麻袋做成人类历史上最早的睡袋。

我原本以为美国年轻人都不喜欢这种工地生活,因为他们丧到无以复加,自嘲住的纸板房是胡佛村,吃的野兔叫胡佛猪。

但在达尔文·科尔比的讣告中,媒体问他的遗孀和孩子,达尔文对艰难年代怎么评价,家人们沉默了一会儿说,他会一遍遍地说那段经历有多棒:

在那座大坝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转自:https://mp.weixin.qq.com/s/IXq0b4omXMzPb3Jbq-zIsA


两周后或再迎一波疫情? 香港经济堪忧?

· 舒时 | 文  关注秦朔朋友圈  ID:qspyq2015 ·

这个周末看到两则消息,均令人担心,香港或会陷入第六波疫情,而岌岌可危的香港本地经济,有可能会再遭重创。

第一则消息是来自香港特区政府医学专家顾问、香港大学李嘉诚医学院院长梁卓伟。梁院长在推特上一口气连发了五条推文,警告香港有可能出现第六波疫情。

第二则消息则是来自香港特区政府卫生防护中心传染病处主任张竹君。她对新闻媒体表示,香港最新的病毒即时有效繁殖率是0.8965,疫情有向上升的迹象。

张竹君同时提醒说,香港的社区内可能仍然有几百条隐形传播链,因为很多人没有病征,而且并非明显在餐馆等地方发现。她再次提醒市民,需要打齐疫苗,并且继续保持社交距离。

两周后或再迎一波疫情? 香港经济堪忧?污水病毒含量惊人背后

梁卓伟的五条推文主要由港大医学院512日的一则紧急通知引发。该通知呼吁港大医学院的师生,不要到港大附近的坚尼地城区域用餐,因为该区一带的居民楼污水检测结果显示,新冠病毒的水平高达600万,病毒量相当高。

为什么坚尼地城的污水样本呈阳性,会令梁院长如此反应?

根据港大医学院公共卫生学院教授潘烈文向香港媒体所做的解释,以往香港的其他居民区污水的阳性数值,通常只维持在每公升约数千至十多万,但这次发现的居民区病毒量一下子飚至数百万级别,属于“不寻常、少见”。

梁卓伟表示,如此之高的病毒载量,在过去的情况下,意味着有100例以上的暴发规模。

根据梁卓伟院长的分析,从全香港情况来看,新冠的阳性感染率约为0.1%,但(在出现上百例以上的暴发规模后)如果政府针对一些大型居民区推行强检,在聚集性强检的情况下,有可能会导致10倍的感染率,即会达到1.3%。

梁卓伟同时提醒说,过去几周,香港每天报告的确诊病例数稳定地保持在300左右,这意味着Rt值(指病毒的“即时有效繁殖率”)接近为1 ——如果事情稍微向错误的方向倾斜(即Rt值上升,甚至超过1),则“我们将处于潜在的第六波风口浪尖”(We are on the cusp of a potential sixth wave if things tilt in the wrong direction slightly)。

需要指出的是,进入第5波疫情以来,香港民间和港府双方均加大了对接种疫苗的重视。越来越多的香港市民开始主动预约接种,而港府也特别加强了对老弱病残群体的接种工作,还特别为学校、养老院等安排了上门打针的外展队。目前全香港的疫苗接种率,已经比第5波疫情开始之初,有了极大的提升。

根据港府的数据,目前已接种第一针的人口有6668930(占总人口的91.6%);已接种两针的人口为6253254 (85.9%);已接种三针的人口数量为3,447,409 (50.9%);另外有83940已接种第四针。

尽管如此,根据过往的数据,接种疫苗只可以预防重症和死亡,对于防止病毒传染,几乎完全无效——这意味着,那些被传染者仍然有机会将这些病毒传染给那些尚未接种的人群——主要是3岁以下婴幼儿、尚未接种的老年人、不适合接种疫苗的重患人群或是体弱的人群等,这些人一旦被传染,将会面临重大风险。

两周后或再迎一波疫情? 香港经济堪忧?张竹君坦承疫情有向上迹象

对于港大医学院院长提出的警告,香港卫生防护中心传染病处主任张竹君坦承,港府数据显示,最新的病毒即时有效繁殖率(Rt值)是0.8965疫情有向上升的迹象

有效繁殖率如果大于1,就意味着一个人可以传播多于一人,则疫情会慢慢向上升并极可能出现暴发;如果数值保持小于1,则疫情会处于稳定情况。

需要指出的是,按照港大早前的推算,香港已经有500~600万人确诊新冠,但可能仍然有200~300万人未感染。特别是在4月下旬,社交距离措施放宽后,不排除将会有机会出现更多个案。

张竹君表示,香港社区可能仍有几百条隐形传播链,因为很多人没有病征,也并非明显在餐馆等地方被发现中招。这些都意味着,香港的传染链很难被完全统计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张呼吁香港市民需要打齐疫苗,继续保持社交距离。

但是就笔者观察,香港自4月下旬放宽社交距离限制令以来,不论是餐馆、娱乐场所、体育场所,还是郊野公园、海滩等户外场地,均出现了报复性的人群聚集及消费等的现象。

在梁卓伟和张竹君发声之后,香港坊间更多的声音是,担心港府是否会进一步收紧社交限制措施。

两周后或再迎一波疫情? 香港经济堪忧?香港经济堪忧

在第5波疫情期间,由于港府收紧社交范围,并采取了相应的防疫措施,令香港社会的一些正常功能均几近停滞。尤其是限聚令和收紧公共场所措施的实施,极大打击了服务业、教培机构以及娱乐行业。

经过2~4月的“洗礼”,上述服务业的从业者可谓“九死一生”。例如,由于游泳池、体育馆等场所关闭,大量的体育教练在这段时间失去生计;由于港府针对餐馆出台了极为严格的堂食政策,导致大量餐馆倒闭或是转手;此外,大量香港人喜欢去的麻将馆、按摩院、影院等均暂停营运,这也严重影响到这些行业从业人员的生活。

根据香港戏院商会的数据,2020年全香港的票房连同小食部的业务损失,令整体收入下跌近8成;2021年则下跌近一半。而且,受到疫情防控措施的影响,香港的戏院已经连续2年损失了黄金农历年档期,对业界打击非常大,2022年估计全年票房将会损失至少10亿港元。

虽然港府针对上述行业从业人士给予了不同程度的补贴。但港府的补贴申请手续麻烦(例如需要提交大量的证明文件),加上有关补贴也只是杯水车薪——在笔者看来,更多的只是一种象征意义的补偿。 

比如有电影业者抱怨说,新一轮港府的防疫抗疫基金6.0,对每个银幕只提供了10万港元的补助,亦设有银幕数目上限。但这点补贴相比起戏院的租金及其他支出,只是杯水车薪。

类似的情况在其他行业同样存在。因此,不少服务业人员仍然选择关门大吉。

情况直到4月底、当港府宣布放宽社交限制时,才出现了一丝转机,特别是上述服务行业,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近日,有体育教练说,一对一的私教训练已经排到了两周开外,而且很难订到场地;有按摩院的老板反馈说,疫情过后,由于不少从业者离开了香港,自己的客户反而增加了,按摩院4月以来已经加价近25%;而香港的电影院在2~4月的行业至暗期间,出现了大面积的倒闭潮,至4月底重新开业时,几乎所有的电影院都选择了“加价”——尽管如此,奔赴电影院的人们仍然是趋之若鹜。

如果出现第6波疫情,香港上述服务业的业者恐再遭剧痛,甚至不排除一些企业会出现灭顶之灾。

根据港府统计处的数据,第五波新冠肺炎疫情已经严重打击香港本地经济,支持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出口、消费及固定投资表现均欠佳,导致香港2022年的首季经济下跌了4%,中断之前四季的增长势头。

香港财政司司长陈茂波在上周末的个人博客中宣布,港府已经正式决定将全年经济增长的预测,从原来的2%~3.5%,下调至1%~2%。这意味着,香港GDP在2021年增长6.3%后,复苏的动力比预期还要疲弱。

接下来的一周,香港即将会发布2~4月份的失业率数字。由于这段时间仍然是疫情高峰期,因此外界普遍预测就业数字将会进一步恶化。

事实上,自疫情暴发以来,香港的失业率数字已经多次出现急剧变化。在2020年发初年,失业率曾经连续“三级跳”——由3.4%起步,一年内持续突破4%、5%、6%关口,并在年底“成功”攀升至6.6%水平。

进入2021年,香港失业率则进入7、6、5、4的“三级降”形态,从2021年初的7.2%高位,回落到年底的4%。

但由于第5波疫情来势凶猛,2022年的失业率已经在数个月内跳升至超过5%。

陈茂波在个人博客中,对于4月下旬的疫情逐步受控表示乐观,他在博文中说:“向前看的话,只要疫情持续回稳,失业率可望见底及渐有改善。”

但是陈茂波的上述判断可能太过乐观。

首先是梁卓伟对于第6波疫情的预测如果成真,极有可能会打乱陈茂波的乐观预测。

其次,香港目前面临的并不仅仅只是疫情的问题。近期,中美关系的持续紧张、俄乌战争引发的国际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外围通胀升温、美国通胀引发的美联储加息趋势等,都困扰着香港的经济前景。

例如在5月13日,随着美国通胀出现超预期升幅,市场对于美联储超预期加息的猜测加剧,导致美汇指数也冲上104的水平——这意味着美元对美国的主要贸易伙伴货币均出现了强劲升值。

随着美汇指数冲上104,美元兑人民币击穿6.8水平,港币则被打压至触及弱方保障水平(一美元兑7.85港元的水平)。港币走弱,已经迫使香港金管局多次入市,截至5月14日,至少3次在市场上接受抛出的港币,共承接约85亿港元——这也是过去3年来首次出现类似情况。

金管局为维护港汇而多次出手从市场上回收港币,使得5月16日香港银行体系结余将降至3290.58亿港元。如果香港金管局不断地抛出美元换回港币,这会使得香港银行体系的港币结余不断下跌,反过来将会拉升香港的市场利率,打击经济,并给香港房地产市场带来压力。

两周后或再迎一波疫情? 香港经济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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