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区(赣州)的“逆生长”

总是有一些地方,其人物、景点、物产的知名度要盖过那座城市。

最近正上市的赣南脐橙和它的产地——江西赣州,就是这样的一对组合。

2022年赣南脐橙以品牌价值686.37亿元位列全国区域品牌(地理标志产品)水果类第一,实现品牌价值八连冠。

作为这个“水果之王”的主产区,赣州的脐橙种植面积世界第一、年产量世界第三。

除了物产名气大,其代管的瑞金市作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诞生地,名气更大。

作为北方人,相比之下,我对赣州并没多少了解,这次一研究才发现,之前声名不显的赣州悄无声息地实现了大逆袭。

一个老区的“逆生长”赣州,简称“虔”,别称“虔城”,也称“赣南”,位于江西省南部,面积约占全省四分之一,是江西省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设区市。

2021年赣州常住人口898万,占全省常住人口的19.88%。每五位江西人,就有一位赣州人。

赣州也是江西仅次于省会南昌的第二大经济城市,是省内唯一的省域副中心城市。

2021年,赣州地区生产总值达4169.37亿元,是2011年的3.1倍,列全国第65位,较2011年前移了43位,是过去十年全国进步最快的十座城市之一。在“十三五”时期,赣州GDP增速连续五年位居全省第一。

2011年,赣州GDP与南昌之间的比值是49.66%,全省占比为11.53%;2021年赣州GDP与南昌之间的比值上升至62.69%,全省占比上升到14.08%。过去十年,赣州既实现了绝对增长,又实现了相对增长。

作为一个革命老区,赣州取得这样的“逆生长”成绩挺难能可贵的。因为但凡成为革命老区,先天的地理条件都不太好,不太适合发展经济。

拿赣州的地理来说,其群山环绕,断陷盆地贯穿全市,地形地貌以山地、丘陵、盆地为主。其中丘陵面积24053平方千米,占赣州市土地总面积61%;山地面积8620平方千米,占赣州市土地总面积21.89%;兼有50个大小不等的红壤盆地,面积6706平方千米,占赣州市土地总面积的17%。

而且赣州既不沿海又不沿江,也不是计划单列市和特区,还面临着人才被珠三角虹吸的不利局面。

据公安户籍数据,2021年年末,赣州全市户籍总人口为982.10万人,常住人口898万,人口外流84.1万,这还是近些年赣州强势崛起、人才回流的结果,前些年赣州人口外流规模超百万,虽是江西人口第一大市,却也是江西人口被虹吸的第一大市。

底子薄、基础差,十年还能跃升三个千亿台阶,这在同体量的城市中并不多见。

一个老区的“逆生长”

一个老区的“逆生长”为赣州点赞的同时,我也在思考,是哪些因素成就了今日的赣州,让一个革命老区焕发了新生机、新活力?

中央级的税收优惠政策是其一。

2012年,中央明确在赣州执行西部大开发税收优惠政策,在赣企业享受15%的企业所得税优惠。

据赣州市政府新闻办发布的数据,2012-2020年,赣州市执行西部大开发税收优惠政策累计为2812户(次)企业减免企业所得税55.43亿元。

作为华东地区唯一实施西部大开发税收优惠政策的地市,企业所得税15%的低税率成为赣州招商引资的核心竞争力之一。“十三五”以来,赣州企业纳税人从2016年的2.85万户快速增长至2020年的8.47万户。

政策红利还带来了高新产业聚集效应。2020年,赣州全市高新技术产业企业达1094户,较2012年增长近58倍。

毗邻大湾区,积极承接产业转移、参与协作是其二。

作为江西对接粤港澳大湾区的桥头堡,赣州具有重要战略地位。

去年年底通车的赣深高铁,让赣州到深圳由原来全程最快5小时32分钟压缩到最快只需1小时49分钟。加快了赣州与粤港澳大湾区的经济联系,有利于赣州承接珠三角的产能。在赣州下辖的定南县,甚至打出了“深圳北五环”的标语。

工业上,赣州积极融入大湾区产业分工协作,大力推动“粤企入赣”,吸引了格力电器、佳纳能源、富士康等一批龙头企业先后进驻;

农业上,围绕打造大湾区优质农产品供应基地,建成全省唯一的大湾区“菜篮子”产品赣州配送分中心,认定大湾区“菜篮子”生产基地55家,占全省的近七成。

今年1至5月,赣州新签约引进大湾区项目126个,总投资额846.32亿元,其中百亿元以上项目1个(投资101亿元的富士康智能制造项目),20亿元以上重大项目7个。

今年5月,国家发改委印发《革命老区重点城市对口合作工作方案》,明确深圳与赣州开展对口合作。赣州“融湾”行动进一步明确。

无论有什么样的天时地利,人永远都是最关键的因素。有人把一手好牌打烂,有人力挽狂澜,把死棋走活。所以赣州崛起的背后肯定也离不开一群干事创业的队伍,这是其三。

经济学家常讲知识外溢、技术外溢的重要性和正外部性,其实对于现在的区域经济发展来说,迎接先进营商理念和服务意识的外溢更为重要。

为了更好融入大湾区,赣州市委、市政府提出,坚持“大湾区能做的,赣州也要能做到”的理念,实施对标大湾区优化提升营商环境专项行动,努力提供与大湾区“无差别”的办事体验,打响“干就赣好”品牌。

今年6月29日,位于南康区的格力电器(赣州)智能制造基地迎来首套空调顺利下线。从项目洽谈、签约到开工建设仅用75天,从总装车间打下第一根桩到首台空调下线仅用12个月,创造了格力在全球十五大生产基地的最快速度。

目前,在赣州开办企业,0.5个工作日零费用办理,照、章、票、保、金合并为一个环节;获得用水、用气报装流程分别由9个、7个环节优化为2个环节,办理时限由12个、13个工作日精简至3个工作日;不动产登记实现一般登记压缩至3个工作日,20项业务60分钟内办结……今年上半年,赣州在开办企业、招标投标、跨境贸易、政务服务等多项指标的考核中,名列全省第一。

赣州还在全国首创了“跨省、跨关区、跨陆海港”通关新模式,实现同港同价、同等效率,为企业节约物流时间成本40%、物流资金成本30%。

政府优化提升营商环境的努力,成效总是会体现在市场主体上。今年1至9月,赣州全市新登记市场主体11.29万户,同比增长27.10%,市场主体总量达80.68万户,居全省第一。这还是在当下疫情肆虐时的成绩。

一个老区的“逆生长”

一个老区的“逆生长”现在的赣州老区,可不再只是一个老“橙”区,而是变成了一座充满活力和创造力的高质量产业新城。

2021年,赣州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11.6%,营收4533.21亿元。工业增加值实现十年翻番,年均增速8.9%。

十年间,赣州规上工业企业由2011年的781家增加到2021年的2478家,净增1697家,总数和净增数均居全省第一;累计建成标准厂房超4000万平米,面积江西省第一;千亿产业集群达到4个、境内外上市企业从3家增长到18家。

现代家居产业集群完成产值从百亿元到超2000亿元的跨越,“南康家具”品牌价值居全国家具行业第一;

电子信息产业半导体显示模组、印制线路板产能分别占全国的5%和9%;

有色金属产业规上企业营收1377亿元,稀土钨新型功能材料产业集群被列入全国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

纺织服装产业制造基地形成了“于都女装、宁都童装、石城鞋服、兴国牛仔、瑞金织造”协同发展的格局。

中科院赣江创新研究院、中国稀土集团落户赣州,填补了江西无国家级大院大所和央企总部的空白。

产业崛起,人才自然回流。赣州2021年外出人口84万,相比2018年的120万,三年间回流了30%的外出人口。

全面起势的赣州,进步的势头在各个榜单中也有所体现。

海关总署发布的2021年度全国综保区发展绩效评估结果,赣州综保区在全国137个参评综保区中排名第67位,较2020年前进51位。

2022年制造业百强城市排行榜中,赣州比2021年前进四个位次,位居全国第60位。

2022年数字经济城市发展百强榜中,赣州跻身全国第58位,比2021年提高4个位次。

即使这几年有疫情,也并未能阻止赣州的快速发展步伐。今年前三季度,赣州实现生产总值3274.07亿元,按不变价格计算,同比增长5.4%,高于全国、全省2.4、0.4个百分点,比上半年加快0.5个百分点。

势已起,不可挡。祝福老区赣州,芳华常在、青春永驻,永远“逆生长”!

 

 

转自:https://mp.weixin.qq.com/s/H2v7E8MmWooqbpo_9LVllw

中国富豪在新加坡:天天游艇酒局,饭桌上清一色茅台

 

看似遍地黄金,但只是看上去很美。

作者:袁斯来
来源:36氪Pro(ID:krkrpro)
 

要在新加坡寻找中国创投圈大佬,最好从餐桌开始。

 

即便坐在乌节路餐厅,中国人仍然固执地捍卫着自己的口味——比如对茅台的执念。

 

在每天不重复的酒局,通过酒的种类,大概能看出组局者的分野。新加坡当地人喝威士忌、红酒,中国创业小年轻喝啤酒,小有成就的新富豪饭桌上清一色茅台,有时白瓶中还夹杂更稀少的黄釉瓶茅台。参加的酒局够多后,有人已经能一口分出中国茅台和新加坡茅台的区别——“国内卖的酱香会更浓点。”

 

一位餐厅老板在朋友圈晒出卖茅台的汇款单:200万人民币,还是预付款。他写下感激的话:“关键时刻大佬都在背后默默支持着我。”他停掉了清酒、大闸蟹业务,专心分销茅台。

 

中国富豪在新加坡:天天游艇酒局,饭桌上清一色茅台

▲一场酒局上,茅台成列。黄瓶茅台不是稀罕物品。

 

除了喝酒,大佬们日常也有平淡些的小聚。有人就在街边大排档,看到字节跳动张楠和小米王川凑一起吃海鲜。如果喜欢踢足球,可以加入某个球局,前港交所行政总裁李小加最近几周都会出现。

 

一个国内亿级用户APP的老板在工作间隙,会在家里组局吃榴莲。七八个人光脚围坐,客厅里弥漫开甜腻的水果香气。其中有个人总是出现在同一个富豪身后,一问,不是家里人,卖保险的。

 

这是新加坡华人圈的另一种生态:不少富豪身边都会跟个保险经纪人。各种组局上,经纪人必须善于活跃气氛,比如德扑打到兴起,大家要玩真心话大冒险,保险经纪人会毫不犹豫跳上牌桌,跳一段性感的table dance。

 

一些新来者很走运,仍能远程操纵国内业务。而一些前辈企业家们,已经开始习惯遗忘往日的荣光。几个前些年退休的大佬有个微信群,叫做“二把手俱乐部”。其中一个曾经将公司做到行业前二后卖掉。退隐新加坡多年,他似乎很无聊,因为除了在家做饭、带孩子,时常能在各种饭局看到他。另一个人是上市公司前高管,据说喜欢和web3.0圈子打德扑,还“玩儿得很大”。

 

有些更有名的人物过于难以接近,只出现在闲谈碎语中。比如雇佣私人飞机跨洲接送自己的某顶级未上市公司创始人,据说在新加坡调养。有人听说Top大厂的创始人在新加坡避了一段时间风头。在AI圈子里则疯传,行业头部公司的高管们组团待在新加坡。

 

新加坡就像在开大展会。类似于国内一个酒店扩大无数倍,里面全是大佬”,一个老创业者对36氪总结。

 

在这场“大展会”里,人来人往,整个城市沉浸于金钱的潮汐之中。

 

但对想尽快做点成绩的人,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而空洞,到最后甚至让人厌倦。

 

一个来到新加坡的创业者说,原以为新加坡创业氛围很浓郁,呆了一段时间才发现,怎么天天都是大佬游艇party,酒局,大家喝酒、抽雪茄,在甲板上友好地聊完一圈,然后呢?“啥都没有,ROI(投资回报率)太低”。

 

中国富豪在新加坡:天天游艇酒局,饭桌上清一色茅台

游艇party常见项目:海上看落日。采访对象供图。

 

呆了几年的过来人,早就对这种落差习以为常。他们多少会带点看戏的心态。一个FA告诉我:“你最好明年1月再来看看,说不定很多人就回去了。”

 

高档中餐厅和豪宅外,隐秘的不安在一场场聚会和一杯杯咖啡之中蔓延。水滴公司CEO沈鹏在一场线下分享中说,自己在新加坡待了一段时间,发现人人都在读辜朝明的那本《大衰退》。

 

但无论如何,2022年,源源不断的新人持续涌入新加坡。他们的兴奋撑起了新加坡的喧哗和骚动。

 

一切到9月迎来高潮。

 

01
新加坡,“看上去”很美

 

新加坡绝对不缺钱。但想从富豪手里拿到钱,绝不比在中国更容易。

 

最开始,说起去新加坡,投资人John有些不情愿。

 

一旦确诊,可能会困在国外一个月,这还不算回国隔离的时间。 

 

但没有哪一个中国投资人会对9月在新加坡举行的Super Return熟视无睹。

 

疫情开始的三年来,这是第一个全球知名LP(出资方)会同时出现在线下的大会。9月那一周,新加坡可能是整个亚洲财富最集中的城市。500多个衣饰得体的欧洲、亚洲人穿梭在金沙湾会展中心,他们背后是手握重金的资方——南洋理工大学、阿布达比主权基金、大保险公司或者面目不详的高净值个人。

 

今年John所在的基金还没到募资期。大会开始前一周,John的老板还在犹豫要不要到跑这一趟。但翻看同行的朋友圈和各自的聊天记录,老板无法再保持淡定:新加坡无处不在。

 

“Fear of missing out”(害怕错失)的情绪终究还是占了上风。在Super Return开始前一周的例会上,老板终于拍板,“咱们还是一定要去感受一下。”可他自己是不愿意冒风险的,结果是John这个新合伙人辛苦一次。

 

三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同行之间聊天,压力大是逃不掉的话题。连Top20基金创始人都会感叹:“今年压力大,主要在搞钱。” 即便还没有到募资期,John必须出现在老出资人们跟前。安抚之余,试探他们未来几年的投资意向。

 

他这一次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去挖掘新的家办和中东LP。“毕竟,现在宇宙的尽头是新加坡。“他有些嘲弄地告诉我。

 

John落地已经是Super Return 开始的第二天,比起那些一周前就出发的同行,他们基金可以说很不积极了。

 

从樟宜机场一路开向城市CCR(Core Central Region),John忽然进入了久违的汹涌人群。红色、金黄和蓝色霓虹灯闪耀在滨海湾的夜空,挂满彩灯的游船驶过漆黑的海面,泛起光斑。

 

等待他的是初秋气候已经温吞的新加坡,还有到处热气腾腾的流动盛宴。

 

从早上9点到深夜12点,乌节路辐射的,街角的咖啡厅、楼顶的餐吧,只要John愿意,他就能找到一场聚会。除了无处不在的web3.0创业者,又多出2000多个从世界各地赶来的金融圈人。

 

Super Return举办地在新加坡标志性的滨海湾金沙酒店,据说是全球造价最高的单体建筑。三栋塔楼与其说是酒店和购物中心的集合体,不如说是一座小型城市。整个酒店有2561个房间,45个餐厅, 22家酒吧,1间博物馆,1条运河,1家赌场,170个品牌的购物中心,其中包括LV在巴黎以外最大的旗舰店。

 

到9月中旬,金沙酒店房价已经炒到上万。John只能到喜来登定了房间,普通大床房花了5000多元人民币。虽然也在市中区,但附近甚至找不到一家便利店。那几天,金沙酒店门口永远排着几十个人打车,他只能走回酒店。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挑高到9米的展厅,人的声音也变得稀疏。John站在4、5米宽的走廊,眼前是平静的海面,新加坡海峡吹来的海风弥漫湿气,真正的现代气息、硬件簇新明亮。

 

开会第一天,John在展厅来来回回走了不下2万步。

 

早在出发前,他就在大会APP上给各种类别LP发了几百条私信约见面。除了私聊,他想过在现场临时找出不认识的LP。浪费了很多时间和同行寒暄后,他学会装作不经意地搜寻对面人的胸牌,找出LP名字下才有的小黑色五角星。从早上9点到下午4点,他见了二十多个LP。

 

只是,中东大亨的钱没那么容易收入囊中。中东LP们的口味是过去中国美元基金陌生的。来自迪拜、阿联酋的大金主们对短期内十倍、二十倍的回报似乎没多大兴趣,他们会问John陌生的问题:你们如何帮我们提升社会发展水平?这让John惊讶之余,绞尽脑汁改变自己的惯常话术。

 

中东LP的钱可能只在此短暂停留,好在新加坡本土也并不缺钱。根据联合早报的报道,今年新加坡会新增500多个中国富豪,他们将为这个国家带来至少24亿美元。

 

不止一个投资人都会提到同样的数据:今年新加坡家族办公室从2020年的400个涨到700个,而“家办”最低的基金管理规模也提到了5000万新币(约合人民币2.6亿元)。

 

实际上,“5000万是不好意思开家办的。” John告诉我。他这次见到了管理3、4亿美元的家办负责人,背后金主身家在20亿-30亿美元之间,也有国内前五互联网公司的SVP(高级副总裁)。

 

他们同样不好捕获。很多家办刚落地新加坡,还有些摸不到门路,尽管他们的投资轨迹已经在世界地图上四处跳动。

 

“今天投个欧洲房地产项目,明天投个亚洲基金,后天投个北美互联网项目。”连John都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这个时候去投欧洲的房地产。”对方回答:“因为老板和其他有钱人攒了个局,地产也是老板朋友的。”

 

在一个陌生的市场,如果家办管理人还没有完全获得老板们的信任,能做的是老板对什么感兴趣,他们就看什么项目。

 

以至于这些家办管理人自己都不敢保证对中国的美元基金多么了解,即便能叫出一个个基金的名字,却弄不清它们彼此间的区别。当John追问对方能投多少钱,他们只能含糊地说“300-3000万美元都是我们的范围。”至于能不能给钱,“回去得和老板商量,不确定老板喜不喜欢。”

 

新加坡看似遍地黄金,但只是看上去很美。

 

在新加坡走马观花的半个月,真正调动起John情绪的事却和融资无关。

 

结束后,随之是web3.0圈里众人皆知的大会——Token2049。这场大会真正点燃了新加坡。

 

那几天,在新加坡的投资人,很多朋友圈都被Token2049刷屏,夸张点的分享和圈里名人的合照,普通的分享则是人满为患的咖啡厅,反正都是些搞大事的画面。

 

有些活动直接办在夜店,台上兼职当DJ的web3.0创业者打碟,鲜艳的灯光闪烁不停。在各种web3.0群里,他们晒陈柏霖、林俊杰、伊能静的照片。

 

场面实在太过盛大,以至于有个提前离开的投资人很快开始后悔:开始以为Token2049只是个规格比较高的会,有些活动而已,没想到是个“大party”。

 

“你在国内真体会不到这种氛围,还是很酷的,千禧一代以后的感觉。”这个投资人告诉36氪。

 

John原本只是带着些看热闹的心态加入,但到那一周结束时,他已经参加了40多场活动。如果和活动上的web3.0创业者聊得对味,他可以在凌晨2点约海底捞,一直吃到天色将明。“web3.0没有夜晚,”他说。

 

中国富豪在新加坡:天天游艇酒局,饭桌上清一色茅台

Token2049活动现场。图片来自官网。

 

前一周在金沙会展中心,John擦身而过的很多白发苍苍的投资人,被中老年人包围太久了后,John怀疑是到了另一个世界,放眼Token2049,几乎都是年轻鲜嫩的脸孔。“这对比真的是太强烈了。”

 

在Token2049间隙,John去了次创投圈聚会。聚会在当地算得上高档的中餐厅举办,或许是为了凸显中国元素,进包间就能听到传统民乐,铜锣唢呐一派喜庆,还以为春节提前了几个月。

 

包间里近百号人,基本都是互联网投资人或者新加坡银行、政府的官员。最近很活跃的金沙江合伙人朱啸虎,自然没有缺席,还能看到软银、淡马锡和中东基金的人。

 

或许是为了照顾本地人,桌上没有茅台,只有红酒。大家有礼貌地聊天、敬酒。要有人问起“你最近关注什么?”通常只会收到平淡的回答:“没什么投的,也没什么关注的。”John受不了沉闷的氛围,呆了一个小时就退席,跑去参加web3.0活动直到半夜。

 

但狂热的party之后,John无法忽视矛盾之处。就算手里没有数据支持,他也凭直觉知道,眼下的新加坡,投资人比靠谱的web3.0项目多。“这场会,对我这种不太了解的黑子是破圈的机会,但好的项目比例很小。”

 

这也是很多投资人的普遍感受。2022年新加坡创投圈,最多的是投资人,但钱和好项目却都难找。看上去满地机会,但很少有人真正愿意为“梦想”和随之而来的风险买单。

 

02
浮华背后

 

一个创业者奔赴新加坡时,如果想重新看到中国2015年时“万众创业”期的盛况,必然会失望。全球经济衰退时,新加坡只不过比亚洲邻居表现好一点,并不会幸免。

 

新加坡的水温已经开始下降。Token2049 人潮涌动,新加坡互联网圈子聊的却是大裁员。

 

当John到达新加坡时,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创业者Paul,已经决定关掉公司。

 

如果看履历,Paul算是在东南亚有经验的中国创业者。他在本土头部公司当过高层,说很流利的泰语、英语、印尼语。自己做的电商项目,之前还拿了点知名机构的融资。

 

8月末的早上,Paul刚醒来,发现平静很久的虾皮离职员工群,忽然“噼里啪啦”进来一连串刚被裁掉的人,群里一片喧闹。那些人告诉他,有十多年历史的实验产品孵化部门没了,一个人不剩。

 

Paul当时正为自己项目找下一轮融资,找到头发花白。看到消息时,他知道大势已去。连头部公司都降低预期不再投入新项目时,自己没有必要继续挣扎。

 

Paul有很多找钱的渠道。他交游很广,认识很多有钱人,也和本土基金关系不错。

 

老板们很乐于在宴会上看到他。新加坡呆了很多年的老江湖曾带他去私人会所。Paul曾听说美团的前几号人物和朋友来过这里聚会。会所落在别墅和私人公寓林立的丘陵地带,门外看不到任何招牌,也不会对外营业。

 

刚一进门,他就看到的是横七竖八停放的豪车,最显眼的是辆黑色劳斯莱斯,方形车头上的欢乐女神像银光闪耀。车辆停放随意,见缝插针塞满并不宽敞的院落,“看着像香港电影里黑帮的聚会。”

 

忙的时候,Paul一个月在家吃饭的次数五个指头数得过来。但和他忙于奔命不同,大佬们似乎不太着急于追逐事业第二春。他听到营收千亿的上市公司前总裁在私人聚会上表示,我们在欧洲投了一个亿,东南亚也该布局了,现在也有牌照,就是不知道做啥,“既然大家都来了,我们也来看看。”

 

“看看”是很多富豪的心态。“我不投钱我也不做什么,就在那里花曾经赚的钱。”Paul这样总结。

 

毕竟新加坡至少在眼下能给大佬们足够舒适和安全的生活。

 

中国富豪在新加坡:天天游艇酒局,饭桌上清一色茅台

▲新加坡圣淘沙海港,游艇拥挤。采访对象供图。

 

Paul有时会被朋友邀请,去中国互联网圈子老板们很热衷的住宅区参加聚会。几个相近的小区中,户主包括曾经某行业排名前三公司的创始人、头部基金合伙人。最近,户主还多了个社交独角兽公司创始人,她刚到新加坡不久。

 

小区门外就是繁华的CBD。房子大多只有十多层高,大楼配色和外观看似简单,但正好完美搭配院落里的棕榈树。院中50米长、8条水道的泳池永远蔚蓝,池边蓝色遮阳伞下,黑色躺椅空无一人。

 

看惯一线城市高层住宅的人,都知道如此疏落的布局,在寸金寸土的新加坡是一种真正的奢侈。

 

新加坡四处飘散着这种隐形的、丰裕得被人视为草芥的金钱气息。但它们解不了Paul的困局。比起给创业公司投钱,老板们宁可去投资些本土房产金融产品。投资人总是礼貌地说:“你去找领投吧,有领投,我们也跟一些。” 有投资人更直接:“你项目就算不错,也很难撑过一个非常寒冷的冬天。”

 

真正的好时候已经过去。即便在亚洲此刻最热门的城市新加坡,景气度也已经不复从前。

 

在中国投资人们蜂拥而至前,以美国放水为节点,软银、Tiger global、DST就在新加坡大肆扫项目。一个当地投资人总结:“之前他们都没什么存在感,这两年出手大,出手快。”出乎意料的是,这些被投资人们戏称为“接盘侠”的国际大基金,在2021年经历被投公司IPO血亏后,开始“躺平”了。

 

这样一来,似乎突然之间,在新加坡做到B轮C轮的创业者,发现自己找不到钱了。

 

一个已经盈利的AI公司,做了七八年,到今年,愿意再投下一轮的投资人消失了。创始人找到一家基金的老大,对方甚至不愿意开个价格,“开不了”。

 

基金们看项目时热情有多高涨,转瞬之间掏钱时就有多谨慎。

 

John就在新加坡拒掉了一个中国高管的创业项目,他认为市场太小,对方要价又太高。而此人在圈子里还有些名气,曾经在国内经手过类似的生鲜头部项目,一路做到了高管。当他为融资四处奔走时,圈子里传开五味杂陈的流言:“你看,连他都找不到钱。”

 

似乎只有web3.0圈子的热情从未消退。

 

在市区,甚至当地房地产商也搞起 “元宇宙+web3.0”活动。售楼处的沙盘描摹出价格3000多万人民币高端公寓的样子,LED屏幕打出web 3.0的活动海报,沙盘旁摆放百来把座椅。场地有些简陋,但挤满了人。

 

如果到新加坡麦里芝水库附近的绿道,最常见的是web3.0圈子的徒步。夸张的徒步活动,可达浩浩荡荡一百多人。他们会冒雨在步道走几个小时。三五个人一排,队伍黑压压一片,整齐出发后如同行军,彼此还要提防雨伞的碰撞。

 

有些活动则走华丽路线。赛马场普通看台旁,穿拖鞋短裤的中年男人攥着马票,睁大眼睛拼命想看清远处屏幕上的小字。但在vip包厢的web3.0聚会,头顶屏幕就滚动着实况字幕和直播画面,落地窗外可以清晰看到终点线。房间内红色地毯柔软厚重,沙发是丝绒套。女人们妆容细致,短裙配高跟鞋,男人们则西装革履。安静的房间上空,币圈黑话飘来飘去。

 

但这场浮夸背后,注入太多水分。

 

或许是出于同行相轻,美国web3.0圈会嘲笑新加坡的圈子:“新加坡十个项目九个骗,还有一个在路上。”

 

那些拿了融资的公司,往往有着神秘的面孔。一个web3.0创业者告诉我,他们前后融了1000万美元,但前两轮都是代币。具体架构如何,他“不方便透露”。

 

同样神秘的,还有这群创业者的生活。他们会告诉我,自己生活很简单,不爱到处聚会,生活很健康,最多就是去徒步、打网球。但其实饭桌酒局间,少不了会看到他们的身影。

 

但是,抛开这些真假掺半的谈话,如果只讨论业界话题,一切都让人兴奋。饭局上,大家聊起谁又成了独角兽,谁又募了100亿(token,意思是代币),“真是独角兽都不够用了。” 一个在新加坡看web3.0项目的投资人调侃道。

 

可圈中一些行为让他很不喜欢。做加密货币贷款机构乍富的联合创始人,新买了辆劳斯莱斯,在新加坡街头无比抢眼,而且他的豪车不止一辆。这样以豪宅、游艇为标配的造富速度差不多要以天或者小时来计算。

 

他算是个老投资人,这种场景和对话似曾相识。“怎么和当年P2P骗局的时候一样?还没成功就开始高消费了?”至于交易所,他断言:大部分“就是赌场”。

 

找到稍微靠谱的项目真如同大海捞针。好不容易聊到下一步,没想到项目方很快又开始发币、ICO。“太容易割韭菜,A轮就发币,上市,套现,然后买个豪车就玩吧,诱惑实在太多了。” 他告诉我。

 

6月中旬,加密货币贷款公司贝宝告诉合作伙伴“我们已经资不抵债”。接下来,不少豪车从新加坡街道消失。

 

创始人亡命天涯的故事也开始流传。饭局上,朋友有些遗憾地宣布:“本来今天要介绍某人给你认识,但昨天他出事儿,来不了了。

 

这个投资人一直没能见上那些年轻高调的web3.0传奇人物,说实话他也没兴趣再见。他看起了传统的互联网项目,再提起web3.0,他会摇摇头:“太早了,市场太小了。”

 

03
败兴而归

 

度过了几个不眠夜后,John已经考虑离开新加坡,尽管他在市中心的咖啡厅,还时常碰到熟面孔,都是些中国的美元基金投资人。

 

金沙江的朱啸虎有时还出现在web3.0大合照里,有时被人看到在机场等待。Paul戏称:你在新加坡飞中国的飞机上问一嗓子有没有投资人,一定会有人搭腔。他座位背后,就坐了个头部基金投资人,两个人后来的话题之一就是比惨。

 

美元基金们纷纷张罗着开设新加坡办公室,哪怕现在根本招不到当地负责人。因为当地的管理人才“都在本土和国际大基金”。

 

中国投资人们偶尔的大动作,会让其他投资人感到匪夷所思。有个投资人看到中国同行投了某大佬的创业项目,给了上千万美元天使轮,而他们看过的类似项目,估值更加便宜。这样一来,对方出手的逻辑就显得奇怪了,“就觉得挺离谱,投资不能只看报表。”

 

如果穿透过这场盛会的外壳,会发现那些为利忙碌的熙熙攘攘,实际上很少会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更多人似乎是被环境“逼”到新加坡。

 

“新去的(投资人)都和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从这个公司看到那个公司,所有的地方如数家珍,谁都认识,谁都知道,工作就完成了,报告也能写了。”Paul说。

 

没人知道新加坡的喧闹能持续多长时间。一个FA就告诫自己的朋友:“你过来看可以,但是国内的业务不能丢,不然你在东南亚投不出项目,回去团队就没有你位置了。”

 

这位FA告诉我,他接触过一个基金高层,开会时高层直接扔来两个问题:“你说下东南亚哪些投资人比较活跃?每年案子有多少个?”FA觉得奇怪:“你怎么不查查报告?都是公开的数据,怎么问我这个问题?”对方很不客气地回答:“我都知道了还来问你干嘛。”

 

最近流入新加坡的钱还是太年轻。说到底,新加坡进到金融中心前三也就是今年刚发生的事。

 

2019年,John在香港跟着老板募资时,新加坡在资本圈还是个不入流的城市,资本流动性差、没什么创业生态,谁要说起去新加坡上市,圈里人第一反应是“为啥去新加坡?能有什么好处?”一位投资人2018年跳槽到新加坡基金,他记得中国来的VC“五根指头数得过来”,投一个东南亚本土项目,他们可能是唯一一家有中国背景的资方。

 

事实上,当时除了腾讯、字节的战投部,很少有机构看得上东南亚。

 

相比之下,合伙人们在香港会停留更长时间,机构可能只派个associate(助理)级别的中层在东南亚粗略扫一圈,回国在会上推荐一下,整件事通常以“推不动”告终。如果有份东南亚的创业项目书到了投资人面前,投资人会一脸质疑:你真的熟悉这个市场吗?潜台词是:“我觉得不靠谱”。

 

蜂拥入新加坡的很多人更多是追逐热点和宽松政策而来,比如web3.0。但到底怎么在这里做生意?大家没有答案,没有底气,也没有定力。

 

未来该往何处去?暂时也无清晰答案。John和同行一样,没人会把那本《大衰退》摆在桌上,但他欺骗不了自己:“有些行业就是到了末路,比如中国在线教育,比如欧洲的房地产。”

 

9月末,John的新加坡之行已经兴味阑珊。他离开新加坡回国,坐在隔离酒店,显得更加冷静:“目前的挫折是阶段性的。香港很快就能恢复,它对中国的战略意义很重要。新加坡毕竟体量太小,那里不是我的重点。”

 

他还记得2019年参加香港万豪酒店的Super Return。走廊灯光昏黄陈旧,三十年历史的欧式雕花扶手、色泽浓郁的地毯,又增加了沉重感。人群挤在狭窄大厅,蒸发出的汗气让空气濒于凝滞。这和新加坡金沙酒店的开阔全然不同。可John还是怀念香港,起码在那个老牌金融中心,“你想象不出来,只是多了几千个人,酒店价格就崩溃了。”

 

转自:https://mp.weixin.qq.com/s/Pwc52mcLzFZ22Vsfu__8nQ

疫情之下,请善待你所在的单位!

编辑 | 晨晨
来源 | 人事小参(ID:iganbu)
 
青春就几年,疫情已三年,数亿人负债,几十万家公司倒闭,百万大学生失业,绝大多数公司严重亏损!如果你还能领到每个月的工资,请珍惜!请善待你的单位,因为他默默扛下了所有!
疫情之下,请善待你所在的单位!(正在疯狂转发)
什么是单位?单位是我们和社会之间和他人之间进行交换的桥梁,是我们显示自己存在的舞台,是我们美好家庭的后台,是我们提升身价的增值器,是我们安身立命的客栈。
诚如一位领导者所言:如果你是小草,单位就是你的地;如果你是小鸟,单位就是你的天;如果你是一条鱼,单位就是你的海。家庭离不了你,但你离不了单位。没有单位,你,什么也不是。
所以,我的单位观为四个字:单位如家。要像看待家一样看待单位,要像爱护家一样爱护单位,要像建设家一样建设单位。 
疫情之下,请善待你所在的单位!(正在疯狂转发)
一、在单位,最珍惜的有三点:
一要珍惜手上工作。
 
工作就是职责,职责就是担当,担当就是价值。珍惜工作,就是珍惜把握的机会,就是珍惜组织的信任,就是珍惜人生的舞台。
二要珍惜人际关系。
 
百年修得同船渡。能够到一个单位工作,那是缘分。有人做过这样的统计,在这个大千世界里,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相遇的可能性是千万分之一,成为朋友的可能性大约是两亿分之一,而成为终身伴侣的可能性大约是三十亿分之一。所以,对单位的人际关系一定要珍惜,宁可自己受委屈也尽量不争高低。要帮人,不要害人。一个人只有能够处理好和自己有工作关系的关系才叫能力。
三要是珍惜已有的。
 
在单位你已经拥有的,一定要珍惜。也许时间久了,你会感到厌烦。要学会及时调整自己,使自己在枯燥无味的工作面前,有一种常新的感觉。你已经拥有的,往往失去了,才会感受到价值;而一旦失去,就不会回来,这往往让人抱憾终生。
二、在单位,最忌讳的有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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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忌推诿工作。
 
工作是你的职责,是你立足单位的基础。把属于自己的工作推给别人,不是聪明,而是愚蠢,除非是你不能胜任它。推诿工作是一种逃避,是不负责任,更是无能,这会让别人从内心深处瞧不起你。
二忌愚弄他人。
 
愚弄别人是一种真正的愚蠢,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尤其是对那些信任你的人,万万不可耍小聪明,人人都不傻。长期在一起共事,让人感动的是诚恳,让人厌恶的是愚弄和虚伪。为人实实在在,一切都在面上,说得做得一致,人前人后一致,别人就不会对你设防,你的生存环境就要敞亮得多,人际关系压力就要小得多。 
三忌心浮气躁。
 
心浮气躁、沉不下心来,是在单位工作的大忌。单位不是走马观花,而很有可能是一生的根据地,是一个人一辈子存在的证明。要沉下心慢慢干。有机会了也不要得意忘形。没有机会或者错过了一个机会也不要患得患失。只有埋头,才能出头。最后的赢家往往是那些慢慢走过来的人。
三、在单位,最不忘的有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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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不忘贵人。
 
单位无论大小,一把手只有一个。那些能够在一把手面前推荐你,说你好话的人是你生命中的贵人,不能忘恩负义。在单位要克勤克敬,兢兢业业,而不是耍赖撒泼,妄自尊大。单位的本质从来不按年龄的大小排序,而是按职务排序,谁以自己的年龄大小来说事,谁就是真正的傻瓜。没有一个人会因为你年龄大而从内心深处敬重你。那些对年龄的尊重只是一种表面的应酬。
第二,不忘补台。
 
互相补台,好戏连台;互相拆台,一起垮台;明争暗斗,两败俱伤;互相帮衬,相得益彰。在单位,老年人有老年人的优势,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优势。万万不可互相轻视,那是自相残杀。在单位,能多干一点就多干一点,总有人会记得你的好。在单位,千万不可以带一个不好的头,不要破坏单位的规则,那样就是拆一把手的台,也就是拆自己的台。一定要把属于私人的事限制在私人的空间。否则,关键时刻没有人认可你。在单位要尽量远离那些鼓动你不工作的人,鼓动你闹矛盾的人,那是在让你吸毒品。
第三,不忘谦虚。
 
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在单位,永远不要说大话,没有人害怕你的大话,大家只会瞧不起你。维护自己的单位,维护自己的工作,维护自己的职业。如果你仅仅是为了玩耍,请你不要在单位里。你若是颗种子,单位就是你的沃土;你若是个树叶,单位就是你的树身。单位离开谁都能运转,但你离不开单位,你要努力证明,你在单位很重要。
四、在单位,最吃香的有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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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做事出色。
 
做同一件事情,你要比别人做得好;别人也做得同样好时,你要比别人做得快;别人也做得同样快时,你要比别人成本低;别人成本也一样低时,你要比别人附加值高。总之,你能把非凡的工作干得有声有色,把平凡的工作干得不平凡,让人感到你是最棒的,别人无法与你比拟或无法取代你。你必然会是单位的香饽饽。
第二、会搞团结。
 
单位是团队,团队需要团结。谁团结的人多,谁的力量就大。尤其要团结那些反对过自己、对自己有意见的人。要真诚做人,不要怕吃亏,吃亏是福。要尊重每一个人,只有尊重别人,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尊重人是搞好人际关系的前提,什么人都可以打交道,在打交道中趋利避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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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知恩报恩。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再有才华的人,也需要别人给你做事的机会。单位给了你饭碗,工作给你的不仅是报酬,还有学习、成长的机会;同事给了你工作中的配合;服务对象给了你创造成绩的平台;对手让你看到距离和发展空间;表扬你的人给你的鼓励,批评你的人给你的是警醒。
 
人贵有自知之明,记住他人的好处,忘记他人的坏处,心存感激,感恩戴德,切忌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 End –
转自:https://mp.weixin.qq.com/s/HiC-gXdjVdbIO9s_WLOyfA

2022年还没结束,49.5万家餐企已经“阵亡”

关将至,餐饮业新一轮闭店潮却汹涌来袭,餐饮老板们该何去何从?
本文由红餐网(ID:hongcan18)原创首发,作者:郑晓芸。
 
2022年已接近尾声,对餐饮行业而言,这是尤为艰难的一年。
 
上海、北京、成都、广州、重庆、郑州、西安、贵阳等全国核心城市,几乎都遭遇疫情反复。消费力不足、堂食开开停停,各地餐饮生意举步维艰。
 
前几日,红餐网采访了北京、石家庄、郑州、西安、广州等地的一批餐饮老板(延伸阅读:寒冬中的餐饮老板:只剩半条命的时候,又遭了致命一击),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表示,今年年底,餐饮业会爆发新一轮的关店潮,进入“至暗时刻”。
 
事实上,不用等到年底,恐怖的关店潮早已悄然来袭。
 
企查查数据显示,今年以来,截至2022年11月28日,餐饮相关企业共注销吊销495457,仅仅上半年统计到的注销吊销数据就超过了2020年全年。
 
触目惊心的数据背后,是无数挣扎在生死存亡边缘的餐饮店。很多咬着牙熬过两年寒冬的门店,在疫情反复望不到头的今年,终究还是倒了下去。
撤店、结业、退市
新一轮“关店潮”,波及各大餐饮赛道
近日,“时萃咖啡十几家线下门店一夜全关”的消息引发热议。过去一路高歌猛进的时萃咖啡,曾创下2年融资5轮的佳绩,如今却也难逃闭店的命运,令人唏嘘不已。
 
而时萃咖啡的案例,也只是整个餐饮业面临的生存窘境的缩影。
 
红餐网梳理了今年以来全国各地“阵亡”的餐厅名录,发现汹涌的闭店潮,正波及茶饮、咖啡、火锅、快餐小吃、烘焙、酒馆等各大餐饮赛道。
 
连锁品牌、餐饮集团等资金雄厚,尚且闭店连连,势单力薄的小品牌、小门店,倒下的更是不尽其数。
 

 

△图片来源:红餐网摄

 

以下,是今年以来有公开报道的各大餐饮赛道连锁品牌的闭店情况:
 
咖啡:
  • 曾拿到近亿元融资的时萃咖啡,十几家线下门店一夜全关,如今仅剩一家门店。
  • 踩中国不少风口的FishEye鱼眼咖啡,最后一家门店于7月15日关闭,转战线上。
  • 来自韩国的A Twosome Place途尚咖啡,关闭了中国地区最后3家门店。
  • 百胜中国旗下的咖啡品牌COFFii & JOY,终止在中国市场的运营。
  • 菲律宾餐饮集团快乐蜂宣布,结束其在中国的唐恩都乐咖啡业务,由于经营战略的调整,在北京经营着7家咖啡餐厅也都已终止运营。
茶饮:
  • 乐乐茶关闭在广州的最后一家门店,全面退出华南市场。
  • 周杰伦MV带火的麦吉machi machi,目前在国内仅剩一家直营店,其在日本的6家门店也在今年上半年全部关闭。
  • 喜茶深圳全球首家手作店关闭;旗下子品牌喜小茶,也关闭了最后一家门店。
  • CoCo都可、快乐柠檬、伏小桃等茶饮品牌,季内均有数家门店关闭。
火锅:
  • 继2021年关闭近300家门店后,今年1月1日到5月中旬,海底捞再闭店68家。
  • 2021年上半年门店数曾突破800+的贤合庄火锅,今年以来关店加速,截至2022年11月28日,全国门店数仅余400家左右。
  • 风靡一时的电台巷火锅关闭了在上海的直营店以及曾创下日排3000桌的旗舰店,在广州、深圳的门店目前也均已关闭。
烘焙:
  • 今年年初,22年老品牌宜芝多宣布旗下所有直营门店均已停止营业。
  • 台湾连锁烘焙品牌“85度C”全面退出武汉市场。
  • “烘焙第一股”克莉丝汀,连续9年亏损,门店总数从2013年的1052家萎缩至目前240余家。
  • 成立24年的南宁本土烘焙品牌蒂丽雪斯资金链断裂,持续闭店,陷入倒闭风波。
  • 网红烘焙店牛角村今年以来陆续关店,总部公司被市场监管部门列入经营异常名录,其董事长康健所持有的股权被冻结,旗下多家分、子公司已出现简易注销、经营异常等问题。
  • 虎头局渣打饼行关闭成都、重庆所有门店,退出部分区域市场。
快餐小吃:
  • 门店数曾一度达到800+的味千拉面,其2022年半年报显示,品牌门店数量缩减至669家,仅仅半年便关店68家。
  • 网红炸鸡品牌Popeyes除上海首店外,其余门店均为“暂停营业”状态。
  • 进入中国12年之久的美式汉堡品牌“卡乐星”,关闭上海所有门店。
  • 吉野家旗下品牌花丸乌冬面,宣布全面退出中国市场。
  • 日料快餐品牌丸龟制面,近期宣布全面关闭内地门店。
酒馆:
  • 2022年上半,海伦司优化调整了百余家酒馆,关停了69家小酒馆;6月底至8月中旬,又陆续关闭了25家门店。

2022年还没结束,49.5万家餐企已经“阵亡”

△数据来源:红餐网根据公开数据不完全统计
 
大环境一年不如一年
能透支的都透支完了
 
2020年至今,受大环境影响,餐饮业几乎每年都会出现或大或小的关店潮。而今年这一波集中关店,则呈现三个非常明显的特点:
 
一是闭店数量多。2022年上半年,餐饮相关企业共注销吊销37.3万家,仅半年的注销数量就超过了2020全年。眼下疫情反复,大批门店更是很可能撑不过年关,基于此,到年底的餐企注销数据毫无疑问会更加触目惊心。
 
二是波及范围广。茶饮、咖啡、火锅、快餐小吃、烘焙等,不管是大热门的赛道,还是大刚需的赛道,都有不同程度的闭店。在这当中,茶饮、快餐小吃、火锅的闭店情况尤为严重。
 
三是众多知名品牌牵扯其中。包括海底捞、海伦司、贤合庄、时萃咖啡、乐乐茶等一批行业知名品牌都传出闭店消息,影响较大。
 

△图片来源摄图网

 

进一步深入分析,这一波关店潮爆发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
 
首先,大环境一年不如一年,能透支的都透支完了。
2020年、2021年的寒潮早已经让大部分餐企“伤筋动骨”,挺到2022年的已属不易,很多企业老板卖房、卖车、借贷,基本都是负债硬撑着,期望今年市场能有所好转。
 
结果今年以来,各地疫情仍持续反复,消费力也明显下降,市场回升大不如预期。至此,大批中小企业终于不堪重负,含泪出局。
 
正如比格比萨创始人赵志强所说,熬了两年只剩半条命的时候,今年的寒意对很多人来说就是最后的致命一击。
 
“2020年的时候,大家都有一些积蓄,也就克服过来了;2021年,很多人的积蓄见底了,开始负债,硬撑着;到了今年,很多公司已经把能透支的都透支完了,一丁点的融资渠道都没了。
其次,食材、房租、人工等各项成本居高不下,经营压力“剧增”。
 
今年以来,国内物价先后在7月份和10月底发生两次大的涨价,导致餐饮企业在产品原材料上的支出比重增加,压力倍增。
房租和人工就更不用说了,二者向来只增不减,大环境下行的2022年也是如此。疫情反复,门店开开关关,不管是开门还是关门,房租和员工工资都得照给。
 
有餐饮老板向红餐网大吐苦水,今年以来门店收入微薄,他已经无力承担高额的租金、工资等支出,关店虽然也要面临装修、设备等损耗,但可以尽早抽身止损,提前转让或结束租约。他无奈地表示, 当初开店花了3个月,关店却只用了3天。

2022年还没结束,49.5万家餐企已经“阵亡”△图片来源:红餐网公众号后台留言截图

 

红餐网专栏作者王冬明表示,疫情对餐饮最大的考验就在于,这是一场持久的“资金消耗拉锯战”。对于支出和收入长时间不成正比的餐企来说,阵亡离场几乎是不可更改的宿命。
最后,不可否认,一些餐企关店也和自身竞争力不足有关。
 
成都豪虾传创始人蒋毅认为,疫情是这次闭店潮发生的外在因素,但却不是主要因素,真正的主因是,多数餐饮企业并没有从根源上解决企业自身的经营问题,缺乏市场竞争力。

 

确实,我们看到,不管是2020年、2021年,还是今年,市场上都有逆势增长的企业,从这点来看,闭店确实可以解读为自身的实力仍然不够强大。
 
当下,餐饮人的首要目标是:
争取活下去,争取明年不破产
正如蒋毅所说,疫情爆发这几年来,餐饮行业并不是受损最严重的行业,但餐饮行业的特殊性(民生行业),决定了它的波及面非常大。
 
“在疫情的影响下,很多人已经彻底退出了餐饮行业,还有很多人正走在退出的路上,看到满大街的铺面转让告示,这种行业性的悲观,让人十分难受。”
 
蒋毅直言,眼下的环境,宣告着2022年的餐饮业已经跌入冰窖,因为每年的十月到十二月下旬,是餐饮的淡季,即便是没有疫情,这也是餐饮生意一年之中最萎靡的阶段。因此,现在虽然距离2023年元旦还有一个多月,但餐饮行业的行情,其实已经彻底结束了。
 
△图片来源:红餐网摄
 
“很多企业都放弃了团建活动,甚至,很多餐厅已经放弃了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和希望,这段时间成都市场上出现了大量转让的铺面,其中很多甚至都不要转让费。”
 
西安某知名快餐连锁品牌的高管也告诉红餐网,西安主街道长安路两边,贴着转让出租的餐饮门面已经有20%左右
 
看着这样汹涌的闭店潮,不少业内人士都认为,2023年,餐饮行业的形势仍然不会太乐观,“行业全面复苏是个长期且缓慢的过程,市场消费活跃度亦然,未来注定会是一场持久战。”
而当下,对餐饮人而言,首要目标是:争取活下去,争取不破产。

 

寒冬很长,希望在这次疫情之后,你我都是“剩者”,一起迎接终将到来的春天。
      

 

转自:https://mp.weixin.qq.com/s/W7MAQcuMJz4qp5hP9c90jQ

一个餐饮老板关店前的24小时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全民故事计划 (ID:quanmingushi),口述:老秦,撰文:张公子,原文标题:《疫情下,一个餐饮老板关店前的24小时》,头图来自:作者供图

因为一场巧合,我进入了上海街边一家“最后一天营业”的重庆鸡公煲小店。

这间不起眼的街边小店大约30平,有11个卡座,营业四年有余,红色的沙发还依旧光亮如新,这家小店也是一家人生活的希望,在商场沉浮中历经了涨价、市场变动、疫情等磨难……但还是没有熬过这个秋天。

最终导致店铺关门的直接原因是房屋纠纷以及房租,但老板老秦却说:“原因有很多,最后发现关门才能活下去。”

关门才能活下去,颠覆了大众以往“开门迎客才能赚钱”的商业认知,却是老秦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为了尽快关店、活下去,老秦不惜提前结束租约、放弃店里花费自己心血做的装修,还有8成新的东西。

他嘲笑自己“当初开店花了3个月,但关店只用了3天”

一个餐饮老板关店前的24小时作者供图

一、最后一天

9月7日,老秦像往常一样,清早就来到自己的“重庆鸡公煲”店里。

老秦的店在上海静安区和宝山区交汇街道的临街处,他既是老板又是大厨。

和往常不同的是,今天的老秦没将“正在营业”的牌子挂出来,也没有到店就开始备菜——他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勇闯天涯”,又给自己盛了一碟花生米,随后坐到了店铺最里处、照不到阳光的地方开始等待。

老秦在等待客人、在等待周围的朋友上门告别,也怀揣希望等待“那个并不会上门的房东”和转机。

直到中午,店里才迎来第一波客人,是一对20多岁的情侣。两个人望着均价不到10元的菜品,感叹还好街边有这样的小店,才不至于在偌大的城市外食一顿饭都是压力。

老秦嘴唇动了动,将到嘴边的话吞咽回去。

待客人下完单,老秦没有立即钻进后厨,而是反复核实过菜品后,拨通了电话,压低声音对电话那头说:“送一些酱料包来吧。店里来客人了,还有几份外卖要做……有什么办法,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接着,他充满歉意地对情侣解释,“店里东西不够了,得从其他地方借,你们可能需要多等等。”

今天是老秦的店铺最后一天营业了,店里已没有多余食材。

一个餐饮老板关店前的24小时老秦在厨房忙碌,作者供图

 “是觉得不像最后一天吗?”老秦看着情侣惊讶的脸,摸了摸圆寸头反问。

此刻他的店里还有一名阿姨在打扫卫生,将11张桌子擦拭得干干净净,22张鲜红色的沙发光洁如新,冰箱里还有足够的酒水,手机中不断涌入“有新订单”的提示音,怎么看都不像是经营不下去的样子。

之后不时有周边的店主上门,他们都是来和老秦告别的。大部分人都会问一句:“决定了?不再谈谈?”

老秦不直接回答,而是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递给对方然后捧杯,“谈什么?房东到现在都没上门,不谈了,我连这些东西都不要了。”

老秦说的“这些东西”,指的是店里一切的物品,包括桌椅板凳、电磁炉、冰箱等等,“带走了还得找仓库,我现在是打算彻底关门,不再开店了。”

一个餐饮老板关店前的24小时待收的桌台,作者供图

当被问及,为什么不继续坚持或者东山再起,老秦苦笑,“要是做得下去,谁愿意关店?”

二、“全家人都靠着这家店”

这家鸡公煲店是老秦所有的心血,也一度倾注了老秦对生活的所有渴望。

老秦80年代出生于江苏启东农村,是一名留守儿童。启东位于江苏北部,相较于经济发达的苏南地区,这里大部分贫困家庭的孩子如果不能靠读书改变命运,就要去外面找活路。老秦也不例外。

“我14岁就辍学了,”老秦用手比出14的数字。如今老秦体重过180斤,是个彪形大汉,但14岁那年还是“小秦”的他骨瘦如柴,看上去内敛害羞。“人家问三句,才能挤出一句话。”

瘦削、年轻、害羞、未成年……老秦自然也找不到工作。

于是在家人的安排下,老秦进入了一家屠宰场拜师学艺。直到现在,老秦回忆起自己第一份工作,还是觉得压抑,“杀猪放血、一刀子进去猪就没气了,然后轮到我们分猪肉,用大刀顺着肌理切、砍……一天下来累得喘气。”

而一个月下来,工资不过数百元。

除此之外,老秦身上还有怎么也洗不掉的屠宰场味道。这个味道也构成了内心敏感的老秦关于青春的所有记忆,“遇到喜欢的女生不敢说话;去哪儿都低着头,生怕人知道我是卖猪肉的。”

1999年,老秦成年,他不顾周围人反对,坚决辞掉了这份家人眼中稳定的工作,打包行李到上海闯荡。

上海十六铺是老秦出门闯荡的第一站。十六铺是上海外滩最著名的码头,拥有150年历史,曾是远东最大的码头、上海的水上门户,也是千禧年前后上海批发市场集中地,各路小贩聚集在此。

对于没有学历的老秦而言,在十六铺学做水果批发生意则是最好的出路,“每天只要早起送货、靠努力就能赚钱,比在家种地、杀猪好多啦。”

靠着能吃苦的狠劲儿,老秦在十六铺盘下了一个店面,做了几年安生生意。

“后来城市建设嘛,那片拆了。”此后老秦又走南闯北,辗转上海不同的批发市场卖过南北干货,还根据时令卖过大闸蟹。虽然攒了一些钱,在老家修了新房、娶了媳妇、有了儿子,但老秦心中的迷茫始终挥之不去。

2019年,老秦心里的迷茫到达顶点。这年他38岁了,留在老家给父母带的儿子也升入了小学。但老师时常打来电话投诉孩子习惯不好,要家长多上心教育,可老秦常年在外闯荡,父子关系生分,“我们就过年见一下,他连叫我爸爸都不肯。”

为挽回父子关系,过年的时老秦蹲在家门口抽完一包烟后,就做出了“转型”的决定。他想有个稳定的住所,然后将儿子接到身边。

但老秦没有学历、没有人脉、没有技术,手头只有这些年攒下来的几十万积蓄,“这点钱在上海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在市场上溜达一圈后,老秦将目光投向了街边餐饮店,“上海有钱人多,普通人也多,他们总是要吃饭的吧?”思考再三,他决定开一家鸡公煲店,“翻台率高、烹饪简单、备菜轻松,客人就可以动手,店里不需要太多帮手。”

小小的鸡公煲店,寄托了老秦对生活的所有期待,更重要的是,“能把儿子接到身边,让他不重蹈自己留守儿童的覆辙。”

三、去后厨偷学手艺

鸡公煲小店多在居民区街边底商里,消费不高,多是辐射周围居民——可居民区向来是小餐饮的江湖,全靠口味和性价比说了算,竞争不比商城小。

没有任何餐饮经验的老秦,只得四处托人学习做鸡公煲。鸡公煲虽然制作简单,但不同的锅底需要使用不同配方,几勺的差异就会影响口感,“每家公司的酱料都是保密的,许多人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最后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老秦才得到了一个去鸡公煲店后厨学习的机会,“但别人不是免费教你。”之后老秦前往人家店里做帮厨,负责洗菜、切菜,但没有一分报酬,望着油腻的灶台和迟迟无法接触到的料包机密,下班后的中年老秦也会想, “要不放弃算了?”

最终放弃的念头抵不过父子团圆的念想,第二天老秦还是早早起身去店里准备。就这样过了三个月,老秦才熬到了接触酱料包的机会。对方也是家庭经营的小店,看老秦是个实在人,于是准许他在自己做煲时在一旁观摩,但决计不出声回答任何问题。

靠着每天盯店主的菜品搭配,老秦一点点记下了配方,并获得了酱料包配送商的联系方式。

在商言商,老秦离店时还是和店主签订了“不得在某些地方营业”的协议。

一个餐饮老板关店前的24小时鸡公煲上桌了,作者供图

找店也是一件麻烦事,老秦需要在居民区找一个临街的门面。除了客流量大、交通方便,门面还需要有做餐饮的营业执照。但上海大量的底商都是销售型物业,即属于个人,又被委托给了二房东进行租赁,要么租金高昂还有一笔转让费,要么就是资质不全,“想要合心意的店铺,得一条街一条街地走。”

2019年的9月末,上海依旧闷热,随便一动便大汗淋漓。老秦从出租房里拎了一桶水,顶着烈日出发,沿着上海地铁一号线从居民区聚集的新闸路开始找,一路找到彭浦,才在彭浦地铁站附近找到一间没有装修、转让费的门店,而且这家门店提供经营资质,前老板还投入了不少心血,装修难度不大。

老秦心动了,但二房东开价一个月3万5,又让老秦迟疑了。他在心里算了一笔账,久到二房东都不耐烦地接听了另外3个要看铺子的电话后,老秦意识到,“想在上海立足的外乡人太多了,做生意得靠赌。”

在和二房东进行了多方商讨后,老秦以3万元一月的租金从二房东手里“抢”租下了这间30平的小店,并在看过资质、证件、合同后当即支付了15万元押金,约定租期5年,期间二房东免费将营业执照给他用。

在出租房等待的妻子得知老秦出去几个小时就签订了合同,感觉像做梦一样时,老秦却没时间做梦——装修、进货、开业,每一个步骤都需要时间,稍微耽误一下折算到房租上都是钱。

老秦签下合同后,就立马联系了一个带设计师的马路施工队赶工,并跑到建材市场定制了桌椅,办理了相关手续,前后投入大约70万元后,小店终于开业。

开业前一天,老秦很开心,他给家里拨去一个视频,特地让母亲叫来青春期、鲜与自己说话的儿子对话,电话那头儿子眼神躲闪不想与老秦交流,这头的老秦则并拍着胸脯承诺,“过几天爸妈走上正轨了,就接你到上海。”

“那是2019年,生意好做。”老秦说小店刚开张就迎来了客流高峰期,每天到饭点门外都是排着队等待用餐的客户,日均营销额能有1万多元,每个月净利润能有5~6万。

每天晚上关门时,老秦都会打开看房软件,和同样忙碌了一天的妻子念叨,“干满1年,我们的投入就赚回来了,干满5年,儿子在上海的首付就有着落了。”

四、“开店思考3个月,关店只用3天”

可以说,这家鸡公煲小店,是老秦一家的生活来源,也是一家人的精神支柱。

“中间遇到很多困难,我都没想过放弃。”老秦掰起手指开始讲述这些年自己遇到的难题:比如人力成本增加,2019年老秦用4500元便可以招到一个阿姨,后来涨到6000元。“一个月一个人就多出1500块,我们店里2个阿姨,一个月就多3000块。”比如来自互联网的涨价和经营压力,“外卖抽成从15%到了23%,每一单赚不到几块钱,有时候还要贴钱。”比如物价上涨,老秦利润更薄了。

小店的利润都是抠出来的,为此老秦研究了周围的几个菜贩,几分钱几分钱地讲价,选定了一个最便宜的供货商。

但困难依旧接踵而至。疫情时,因现实原因,老秦的店整整3个半月没开门,店里还被拉了电闸,导致所有的食材都坏了。老秦还记得自己回到店里时,冰箱里冷冻的食物都化成了水,一打开就是浓郁的腐臭味。于是此后三天,小店不能开业,老秦和妻子将冰箱拖到水池边一点点清理那些过期、腐败的食物,“粗略一算,分文不赚,还亏损十多万元,差不多上半年白干。”

一边是3个月没收入,一边是二房东催缴房租,老秦的现金流一度吃紧,最后是找家里亲戚凑了凑才咬牙顶过去。那段时间,老秦白头发也增了许多,他干脆剃了板寸,然后安慰自己,“做生意嘛,哪能没有风浪?店在未来就在。”

另一方面,周围邻居也给了老秦信心,“我们小餐饮没钱做广告,主要靠口碑、熟客。”刚恢复堂食的日子,周围邻居一边说着“现在做餐饮不容易”,一边来支持老秦的生意,给了老秦希望。

就在日子努力往正轨上靠时,二房东上门了,老秦才意识到,有的事情自己无法解决,“比如租房等问题”,也因此让老秦再一次产生了“关门”的想法。

老秦第一次产生“关门”的念头是在2019年,彼时小店开门仅2个月时,一个陌生的男人拿着房产证找上门,说自己已与原来的房东进行了交易,是这间铺子的新主人,但同二房东没有谈妥,不承认之前的租赁,要求老秦“以后房租交给我或者搬走”。

没多久,接着二房东也找到老秦,分别展示了和原房主、老秦的租赁合同,日期在房东交易之前,并告诉老秦,“买卖不破租赁,要按规定办事,房租还是要交给签订合同方的。”

随后房主和二房东爆发了一系列拉锯战,比如堵门、拉电闸,严重影响了老秦的生意。老秦第一次产生了退租的想法,可又舍不得刚起步的生意,也没有人能承担他投入的几十万元装修费用,最终三方坐在一起做出了决定:老秦的租约继续进行,但需要给房东也交一笔押金,退租时返还。

老秦不想再折腾找店,于是向房主缴纳了一笔押金,约定退租时返还便继续营业。

但这次二房东找上门,则是老秦租约要到期了,对方似乎已经说服了曾经剑拔弩张的新房主,开口就是要涨租,每个月需要多5000元,而且还要收取“营业执照管理费”,一年5万元。

老秦看了看账本上刚回暖的生意,“这几个月行情最好时,也不过每天堂食5000元营业额、外卖4000左右,房租都没办法支付,而且疫情最困难时候,我们也没拖欠房租,怎么现在还要涨呢?”

从二房东通知涨价,到老秦决定关店,前后不过72小时。

他自嘲道,“开店思考3个月,关店只用3天。”

五、“关门才能活下去”

其实在老秦做出“关店”决定之前,他也尝试过许多自救的方式。

首先他想到的是继续经营,老秦在周围的店转了一圈、打听消息后之后,和二房东商量,“营业执照费能不能降点?”他按照周围的行情,报出“2万元一年”的市场价格后,换回来的是对方的沉默,最后电话那头告诉他,“这是公司的规定,我个人没办法做主,谁都不容易……”

接着老秦换了一个思路,街上许多店铺空了出来,他想去寻找一个空店铺,再整体搬迁过去,“既可以谈谈租金,又在附近不担心客源”,但当老秦去寻找店铺时,才发现这些临街的店铺早被不同的二房东公司垄断,并且统一定价,哪怕不租出去,也要维持价格、不轻易降价。

而那些便宜、还在原房东手里的店铺,要么没有资质,要么就是位置偏远或者不适合开餐饮。“二房东很精明的,市场上好租的店他们早就囤起来了,剩下的很多都是卖相不好的,”老秦自嘲,“个人房东反而和我们一样,成了没有话语权的弱势。”

至于去其他的地方开店?老秦摇摇头,“要适应新的环境,风险太大”,而且老秦账上的现金不多了,他也已经40多岁了,没有勇气将所有的钱再投入一家门店,大肆装修重头再来,也不愿意付高昂的转让费,接一家生意不好的店。

至于外卖?老秦也思考过要不然直接转型专做外卖,但老秦夫妻两算了一个账后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如今店里4个人,才能应付每天大约120单外卖,而这些80%集中在25元左右,扣除至少20%的提成后,每笔订单还有固定的4.5元服务费,算下来每一单到手15.5元,而且外卖还需要购买流量曝光,再除去房租、食材、酱料等开销,利润不足20%。

一个餐饮老板关店前的24小时最后一天,作者供图

“我们就一个小店,一个月累死累活,收入不到1万元?”老秦摇摇头,“这种是资本大店才玩得起的游戏。”

最后老秦得出结论:关店,一家人才能活下去。

这个活下去,带着壮士扼腕的心痛,但也是老秦能做的最好选择,“起码家里还有现金,还能给儿子留下读书的本钱。”

至于未来做什么,老秦没有明确计划,“我都40多岁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后记

进入老秦的店是个意外,我成为了他店铺的最后一位客人。

当得知我是“写故事、记录真实过程”的作者时,老秦眼神发光,从在乡村长大的前半生开始,到自己成年拎着一个破包来上海打拼,又咬牙开店的四年的创业之路,和我聊了很多很多。

聊天之余,老秦接待了来同他告别的朋友——大部分都是周围的小店主,大多都在咬牙坚持,来跟老秦道别时,他们也面露难色,反复说道,“我们也快关门了。”

老秦在店里狭窄的通道里走来走去,反复问我,“那你就像是见证者?每个人都像一本书,有人能记录下来挺好,我说的这些有价值吗?”

他似乎想让我记下他。

但很快,他又摆摆手,“算了,我没什么特殊的,每天这么多新闻发生、小店消失,又有谁愿在意我这家小店呢?”

文中人名均为化名。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全民故事计划 (ID:quanmingushi),口述:老秦,撰文:张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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