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瘤治疗黑幕爆料者张煜医生再发声:愿与卫健委专家团公开辩论,输了吊销我执照

【#肿瘤治疗黑幕爆料者张煜医生再发声#:愿与卫健委专家团公开辩论!】5月5日消息,日前在知乎上爆料“肿瘤治疗黑幕”的张煜医生再次通过知乎发表文章,称希望卫健委给予机会让我和专家团对陆巍医生事件进行辩论。文章称,卫健委的调查结果就如同当头棒喝,明确的告诉我和所有人:陆巍医生对患者的诊疗原则基本没有问题,有的只是小错。我真的很失望,也有愤怒和担忧,因为这不是一件小事,这是涉及大是大非的问题。

文章中表示,在陆巍事件中,我也同样非常确定,专家团的意见是错误的,关于陆巍医生的治疗方案基本符合医疗原则的结论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以下为张煜医生发表的文章全文:

(前言,以下所有发言均是我作为中国一名普通医生的个人行为,与我所在医院:北医三院无关,我的单位领导对我已经很好。确实,我答应了我的亲人不再发声,原本只想过和谐安定的生活,但现在是忍无可忍,必须发声,对不起。)

首先,我和陆巍医生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反复指责和控诉就是因为我认为他就是医生中的败类,非常卑劣的、对患者敲骨吸髓的那种。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和奋力一搏,终于被媒体注意,被卫健委重视,我很开心,以为会得到圆满的结局:涉事医生被严肃处理,患者家属得到应有的赔偿,医疗不良行为得到监管。

但是,卫健委的调查结果就如同当头棒喝,明确的告诉我和所有人:陆巍医生对患者的诊疗原则基本没有问题,有的只是小错。我真的很失望,也有愤怒和担忧,因为这不是一件小事,这是涉及大是大非的问题。假如连陆巍医生这种胡乱的前所未有的五药联合治疗都是不违反原则的治疗,诱骗患者进行血液NGS测序和未经准许的生物免疫治疗都只是小问题。

我觉得我不需要继续控诉不良医疗行为,反正将来任何肿瘤患者用任何不靠谱的药物都可以说是不违反原则,所谓指南、说明书和临床文献都可以丢到一边,因为不需要参考,医生可以想怎么治疗就怎么治疗,拍脑袋想出的治疗也符合原则。

在这里,我想请卫健委的领导们想一想,这个结论其实是在为所有的医疗不良行为背书,如此一来,未来中国的肿瘤治疗很可能更没有规范化可言,某些医生更是肆意妄为,医疗不良行为更难被抑制,患病民众的生命权益如何得到保证?

我认真仔细的思考了,很显然,卫健委的领导并不是肿瘤医学专业人士,做出的判断必须依赖卫健委的权威专家团的意见,而不是某一位医生,这是非常合理的决策。但是,在陆巍事件中,我也同样非常确定,专家团的意见是错误的,关于陆巍医生的治疗方案基本符合医疗原则的结论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因此,我非常诚恳的请求卫健委领导允许我和专家团的全体人员进行一场媒体的公开辩论,主题是关于陆巍医生事件中是否违反医疗原则的问题。医学是科学,不是玄学,不会因为所谓专家团的意见就把黑的能说成白的。这个辩论我觉得很有用,可以向不懂真相的民众和受害患者的女儿马荣解释事情经过,这也是给她的一个交代。同时,这也是肿瘤知识科普的很好的机会,可能给非常多的肿瘤患者家属敲响警钟,了解肿瘤治疗中的诊治原则,并注意在诊疗过程中识别出什么样的医生是垃圾医生。

如果我输了,我请求卫健委吊销我的行医执照,终生剥夺我的行医资格,无怨无悔。

如果我赢了,我请求卫健委重新更换专家团,并对陆巍事件进行二次审查,期望得到一个更加公平公正的结果。并且,我建议卫健委更换所有专家团成员,因为他们的医学水平和道德水准不足以代表广大医务人员。坦率的说,我唾弃和鄙视他们的这个决定,并且很可能不是我一个医生这么认为。(注意,和专家团的辩论其实都不算是挑战权威,如果卫健委给了我这个机会,我希望专家团好好准备,尽量别输的太惨,千万别用罕见的胃癌类型来解释,因为我这里有足够多的罕见胃癌类型的文献,能够清晰的告诉每一个人,不能按照陆巍医生的方案治疗该类型的患者,并且也很确定存在着效果很可能更好、花费显著下降的治疗方案。我真的很期望能有这个机会,能够摆事实、讲道理,用病例、国内外指南和各种文献告诉专家团,你们错了,所以得改,并且你们应该感到羞愧,和向全体国民道歉)。

没错,这篇文章,就是我对卫健委的专家团的亮剑,如果还有身为医生的荣誉感,我希望你们能够堂堂正正的回复。

我真心请求卫健委能够答复和允许这场辩论的发生,因为这非常重要,无论是对于民众还是对于国家。

除此之外,我会想尽办法赢得更多民众的关注和支持,通过知乎、微信公众号张煜医生等媒体来阐述真相到底是什么。

请求卫健委正视这一点,以前、现在和将来都有相当多的医疗不良行为的发生,原因就是缺乏监管,许许多多的患者在遭受没有必要的痛苦甚至因此丧失生命。只有重视这一点,这一切才能改善。医疗最重要的就是监管,不能放任医生为了利益而导致医疗不良行为的发生,这会威胁非常多患者的生命安全。

在这里,我再次呼吁医疗改革,严控医疗不良行为,同时请求更高层领导的关注,事关亿万民众,不可不察。我也请求更多人的关注、理解和支持,只有这样,我国的医疗才会越来越好。

转自: 肿瘤治疗黑幕爆料者再发声:愿与卫健委专家团公开辩论,输了吊销我执照 (sohu.com)

“肿瘤治疗黑幕”为何刺痛国人?三问我国医疗

*仅供医学专业人士阅读参考

陷于绝境的晚期肿瘤病人、违规收费且昂贵的实验性疗法、人财两空的家庭悲剧,它像一个钢针,刺入了千千万万普通中国人的内心,激发起了设身处地的共情。我们将不停见证、亲历、感受这种矛盾,它将趋于缓和,还是走向尖锐?

近一个月来,北京肿瘤内科医生张煜实名批评上海肿瘤外科医生陆巍治疗患者时“肆无忌惮”,引发舆论关注,从中央媒体到自媒体,从医生到公众,纷纷参与其中。它很可能是2021年迄今为止最受关注的医疗舆论事件。

人们为何如此愤怒?

陷于绝境的晚期肿瘤病人、违规收费且昂贵的实验性疗法、当事人在事件中的行为、人财两空的家庭悲剧,像一根根的钢针,刺入了千千万万普通中国人的内心,激发起了设身处地的共情。

人们如此愤怒,是因为担心:一旦身临此种境地,“人财两空”的结局将落在自己身上。人们热烈的表达,不仅仅是因为正义充斥胸腔,他们很可能是在呼吁一个质量更可靠、医疗保障程度更高、能够让人们放心的医疗系统。

关于我国的医疗,笔者要问三个问题:

第一问:不可靠的诊疗方法,为何能应用临床,且收出天价?

NK疗法尚处于试验阶段,并没有可靠的循证证据表明其有效性,这个问题在医学上并无争议,此类疗法在我国也没有获得上市销售的资格。可一个实验性的诊疗方法,为什么能被临床应用,且天价收费呢?

 

“肿瘤治疗黑幕”为何刺痛国人?三问我国医疗

图源网络

魏则西事件当初引起轩然大波,但此类事情仍不停出现。这种拿着临床试验方法违规收费的情况,不仅仅限于肿瘤治疗——不成熟的“干细胞”疗法,正在“美容”、“抗衰老”及各种治疗方案中使用,同样天价收费。

 

推而广之,我国目前仍有相当多的药品、诊疗方法缺乏高等级的循证医学证据,却被纳入医保、广泛应用。自毕井泉局长推动医药改革和国家医保局成立以来,做有效医疗的方向已经确立,情况有所改善,但因为历史原因,这些不可靠的药品、诊疗方法仍在大量浪费着社会资源。

 

这实质上是医疗监管问题——怎么判断医疗手段的有效性?什么样的产品和疗法才能获得上市准生证?什么样的产品和服务才能报销?

 

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我们就不可能获得可靠、高效率的医疗系统。

第二问:怎样提升医疗保障效率,让重症患者摆脱“人亡家破”的绝境?

在相关报道中,多有提及临床用药的药占比、基药用量的考核、基于数据的医院绩效评估等,限制着医保医院收治特定重症患者的意愿,并且降低了患者的医疗保障水平——而肿瘤等重大疾病,最需要加强保障。

 

“肿瘤治疗黑幕”为何刺痛国人?三问我国医疗

这个问题,实质上是在拷问着“医疗支付”带来的医疗保障问题。

对医疗保障系统而言,费用控制不应该是唯一目标,也不应该是最重要的目标——怎么为患者提供最高性价比的医疗保障,从而让参保者免于“人亡家破”,才应该是医保最本质的工作。

人们如此担心,正说明我国的医疗保障程度、保障能力,提升空间巨大。

第三问:怎么为医生们塑造一个遵循专业、阳光工作的大环境?

我从来没有在一个医疗舆论事件中,看到医生们的态度如此割裂——这个事件就是从一个医生实名批判另外一名医生的诊疗方案开始的。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医者责任、重于泰山”,这是所有中国医生最初入行时的誓言。但要践行医者责任,不能只靠口号和思想工作:

 

——医生们应具备专业能力,基于最新的医学进展,为患者提供可靠的医疗。在肿瘤这一类疾病的诊疗中,因为技术进展太快,并不能总是按照指南操作(但超过指南规定、超出适应症的疗法,必须基于循证医学证据),这种模糊的地带,这就为过度诊疗提供了空间;

 

——要为医生们提供正向激励,让严守专业、认真服务患者的医生们,能得到阳光的、合理的、体面的收入,从而让善行发扬,让过度医疗和无效医疗有所限制。这一方面需要正向激励,同时还需要对违背医学专业性的不当行为,加以惩戒。这在肿瘤这类医生诊疗弹性大、患者负担巨重的专科中,尤其重要。

不得不说,当前我国的医疗体系,仍然存在着相当程度的“激励不相容”:

 

医生们的合法收入远低于合理水准,存在“以药补医”“过度诊疗”“无效医疗”等行为;严格遵循医学专业性、以患者为中心的诊疗,却很大程度上会带来收入下降的“负激励”。

 

这种导向负激励的制度如果不能改革,长期看来绝大多数人都将成为“出污泥而不染”的“污泥”,这正是今天相当多中国医生们的不得不面临的道德和专业冲突。

改革的迫切性

人民群众不断提高的对医疗质量和医疗保障水平的要求,和当前医疗体系发展不充分、不平衡之间的矛盾,在未来的20年(或许更长时间),将是中国医疗的核心问题。

我们将不停见证、亲历、感受这种矛盾,它将趋于缓和,还是走向尖锐?

我们还不知道,但政府监管部门和社会、公众、媒体,都需要更努力,来塑造一个以患者为中心、以医者为基础的更可靠、更高效、更优质的医疗系统。

以价值为导向的医疗价格改革、以循证医学为基础的临床科研监管改革、以患者为中心的高效率医疗支付改革、医务工作者们的行业监督和自我净化……为了更好的中国医疗,我们仍然路漫且长!

来源:医学界
撰文:周亚夫
责编:Sharon
校对:臧恒佳
制版:潘颖
 

转自:https://mp.weixin.qq.com/s/y06Tx-6FdwlHHlf2xn-O6A

“肿瘤门”涉事公司已向家属退款,老板徐以兵是谁?

“肿瘤门”背后的关键人物。
撰文 | 田栋梁
 
4月9日,到母亲曾经接受治疗的那家医院办理医保报销手续的张有林,接到了上海嘉慷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的一位男性工作人员的电话。
 
“他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医院,他说过来把钱退给我,我问退一个人还是两个人的,他说两个人的都退。”张有林在电话中告诉“医学界”。
 
收到对方带来的15万元的现金后,张有林给对方写了个收据,并把此前治疗时对方开具的票据还给了对方,但只还了7.5万元的票据,另外的票据在他表妹那里。
 
张有林就是近期备受关注的“肿瘤治疗黑幕事件”中的当事患者家属之一。2020年8月,他的母亲和舅舅在上海治疗胃癌期间,到上海嘉慷生物工程有限公司接受了NK细胞免疫疗法,共花费15万元。
 
如今,围绕张有林母亲和舅舅的主治医生陆巍究竟有没有诱导患者去接受在中国尚未被批准应用于临床的NK疗法,正被媒体聚焦,国家卫健委也表示高度关注。
 
退钱,退不掉的钱
 
虽然接受了NK细胞免疫疗法,张有林的舅舅和母亲后来还是先后去世了。
 
张有林对母亲在上海的治疗效果还算满意,他也清楚母亲的病情,来上海治疗的目的是为了减轻母亲的症状,也不给自己留遗憾,虽然在上海治疗期间花了30万左右,但他有弟兄5个,医保还能报销百分之三四十,并没有为此欠下借款。
 
但张有林的舅舅(马进仓)治疗效果并不好,后来主治医生陆巍更改了治疗方案,但随着陆巍被派到海南,更改的方案也没有被很好的执行。马进仓只有一个儿子,据某自媒体报道,他去世后,给家里留下了十几万元的欠债。
 
因为马进仓的治疗效果不好,2020年10月17日,他的女儿马荣就更改后的治疗方案咨询了北医三院肿瘤内科医生张煜,看过治疗方案后,“气得咬牙切齿”的张煜于10月20号在某社交网站发文怒斥陆巍“肆无忌惮”,并在文中喊话陆巍“解释一下是如何制定该垃圾方案和如何诱使患者进行昂贵且无效的生物免疫治疗”。
 
“肿瘤门”涉事公司已向家属退款,老板徐以兵是谁?
 
这次发文并未引起太多关注。2021年4月2号,张煜再度发文点名陆巍,指责他诱导患者家属进行NKT生物免疫治疗,并从中获益,这一次引起了部分媒体跟进报道。
 
“肿瘤门”涉事公司已向家属退款,老板徐以兵是谁?
引起国家卫健委的高度关注,并立即组织对有关情况和反映的问题进行调查核实,是在4月18日张煜再发长文“请求国家尽早设立医疗红线,遏制肿瘤治疗中的不良医疗行为”之后,这也引发了全国媒体纷纷报道。
 
在4月8号张有林去上海之前,上海嘉慷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的人就已经联系了张有林的弟弟,除了表示愿意退钱外,也希望张有林的弟弟能去做一下他表妹的工作。“我弟弟去找了妹妹,她不见我弟弟,说这个事情很复杂,你不要管。”
 
张有林弟兄本来对母亲在上海的治疗就没有不满,能把NK治疗的钱退回来,更是意外收获。对方把15万的现金交给张有林时,张有林有问过退钱的原因。对方说:“网上都报了,你也看到了,我也不多说了。”
 
4月9号那天,除了在医院拿到医保报销的票据和收到上海嘉慷的15万元现金退款外,张有林还给医院送了一封感谢信,为母亲在该院得到的精心治疗表达感谢,并称陆巍是位好医生。
 
“回去后,我妹妹(马荣)知道我写了感谢信,她们全家非常不高兴。”张有林说,“停了几天,我说把钱给她,她说太恼火了,她不要,现在钱还在我这里放着。”
 
4月25日,张有林的弟弟向他舅妈说,如果不要她们的那份钱(7.5万元),就退回给那个公司了。
 
“舅妈说你们怎么办都行,反正不要这个钱,”张有林说,“早知道这么复杂,我就只拿我们的那份了。”
 
徐以兵是谁?
 
上海嘉慷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董事长是徐以兵,结果该公司的官网显示在维护中,已经无法访问,“医学界”多次致电徐以兵,也都无人接听。
 
“肿瘤门”涉事公司已向家属退款,老板徐以兵是谁?
“医学界”查询发现,在浙江大学转化医学研究院官网的“师资队伍”中,有关于徐以兵的介绍:徐以兵博士,浙江大学转化医学研究院特聘研究员,博士生导师。目前主持横向转化研究论文的大小,以通讯作者或第一作者发表SCI文章11篇。其研究领域也以NK细胞为主。
 
“肿瘤门”涉事公司已向家属退款,老板徐以兵是谁?
徐以兵主持及参与的项目也多与NK细胞有关。
 
“肿瘤门”涉事公司已向家属退款,老板徐以兵是谁?
其中第二项“上海博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建造新型NK细胞治疗恶性肿瘤”,张有林母亲和舅舅的主治医生陆巍,曾在2014年担任过上海博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股东,并在2015年退出,该公司的法人也是徐以兵。但陆巍回应对股东的事儿没有印象,他曾就CTC研究与这个公司有过合作。
 
在杭州侨网上,还能查到2015年发布的一篇文章《徐以兵:NK细胞扩增技术的领军人物》,文中介绍:
 
“徐以兵博士于2013年11月份全职回国,回国前就职于美国南加州大学KECK医学院和洛杉矶儿童医院Saban研究所任高级研究助理(Senior Research Associate)。其在NK细胞免疫治疗领域的研究属国际领先、国内顶尖水平,在该研究领域享有很高的声誉。徐博士携带核心技术并带领研发团队联合浙商全国500强企业浙江中赢控股集团,于2007年创立浙江中赢方舟生物工程股份有限公司,现在已授权发明专利3项,申请中的发明专利5项,其中专利号为201110075736.1的专利是国内唯一的IL-21扩增领域发明专利。”
 
“肿瘤门”涉事公司已向家属退款,老板徐以兵是谁?
徐以兵 / 图片来自杭州侨网
 
在“第一财经”2016年3月发表的《免疫细胞银行:备份第二次生命》一文中,NK细胞体外定向扩增专利技术的持有人、中赢生命方舟细胞银行首席科学家徐以兵博士说:“我们现在的NK定向扩增激活技术在健康人群和癌症病患身上都已经取得了振奋人心的临床疗效数据。”
 
此文中写道:现阶段,中赢生命方舟细胞银行已与全国众多国内知名三甲医院合作,通过核心技术专利和品牌输出,各合作医院已对近万名肿瘤患者实施了免疫治疗。
 
位于杭州的解放军117医院于2009年就开始筹备主攻NK技术的再生医学学科,117医院的合作者正是徐以兵,徐以兵全职回国的2013年,117医院开始开展NK细胞治疗的临床研究,在60例临床研究证明安全有效后,开始正式临床应用。
 
2015年9月,这个学科筹备完成,开始招募患者,半年内就做了500多例、近2000人次的治疗。117医院再生医学中心副主任陈霖对“第一财经”记者称,“总的效果都不错,特别是在儿童白血病方面的治疗效果非常好。”
 
随后就发生了“魏则西事件”,2016年5月,国家卫计委(现国家卫健委)紧急叫停医疗机构在细胞免疫治疗方面的临床应用,仅允许作临床研究,不得开展收费治疗。117医院筹备多年才开设的再生医学中心也随即被关停,改名肿瘤治疗中心。
 
徐以兵还继续着他的NK细胞研究。2019年10月,有报道称徐以兵课题组的研究人员开发了一种新颖的“鸡尾酒疗法”,即基于NK细胞衍生的外泌体及其仿生核壳结构纳米颗粒联合使用,表现出良好的肿瘤靶向治疗效果。
 
成立于2017年8月的上海嘉慷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直至2021年4月才被曝出开展NK细胞免疫治疗,这期间不知道已经为多少患者提供了治疗。
 
参考资料:
1.杭州侨网:《徐以兵:NK细胞扩增技术的领军人物》
2.第一财经:《免疫细胞银行:备份第二次生命》
3.兽楼处:《人生最后一刀》
来源:医学界
责编:田栋梁
校对:臧恒佳
制版:潘颖
 

转自:https://mp.weixin.qq.com/s/mBMYpLCjMJw3hmvqWcN9VA

做一晚黄牛能坑多少昧心钱?

先声明一下,我不是黄牛,因为要帮外地朋友挂号,因而跟黄牛有过几次交锋,得知了他们合伙“作案”的一些套路。写下来不是让大家照葫芦画瓢去赚昧心钱,而是让大家多个心眼,别让黄牛给坑惨了。
交代一下背景:我在北京打工谋生,让我帮忙挂号的这位朋友在南方某省会城市安居乐业。她孩子两三年前就被当地医院诊断为多动症,开着药在吃。我这朋友呢,不太确定当地医院的诊断是否靠谱,这药到底是要一直吃还是咋整。于是,她就想着来北京的一家精神专科医院,也是全国最有名的精神科医院找专家给再细瞧瞧。
说实话,我觉得当地医院也不错,既然看了医生就好好听医生的该咋地就咋地,真没必要来北京折腾。但她总放心不下,觉得可能不太需要吃药,偶尔还给孩子停药。我一想,这不来一趟,她心里总不会踏实,这药吃吃停停的对孩子也不好。前年当她又一次说起这事儿的时候,我就决定留意一下,想着给她孩子挂个号,不过当时我就是在网上倒腾,在114上一直没给挂上号。
2020年疫情来了,跨省就医太不方便,这一拖就拖到了今年春节后。她孩子九岁多了,读三年级不太跟得上趟了,火烧眉毛的她就下决心一定要来北京给瞧瞧。我心想在114上就没挂到过号,每次都是秒光。于是我就决定去医院走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想。好在医院离我上班的地方不远,我去医院门诊大厅问了问,原来医院在支付宝和114上同时放号,不过医院挂号窗口和咨询前台说支付宝更容易挂到,而且没有现场挂号,“都在网上挂”。
打探到消息后,我便发动朋友一起帮忙在支付宝上挂号。由于儿童门诊的专家比较少,且每周只有三天坐诊,接下来一个半月我们都没有挂到专家号,号源总是秒光。而且不光专家号挂不到,儿童门诊的普通号也挂不到。时间就这么来到了清明假期,突然有一天医院在支付宝上的生活号弹出消息,说因为系统维护,清明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4月6号)的号源全部在当天由挂号窗口现场放出。
由于此前网上都是提前两天放号,我跟朋友说的是,我先挂到号了她再来北京,但一直没有在网上抢到号。不过,这次偶然现场放号,而且刚好有两个专家一个上午一个下午坐诊,这意味着只要排队排得足够早,就一定能挂到号。但是前提条件是,她必须提早带着孩子来北京候着,当天挂号当天瞧。于是,朋友提前一天来到北京,住在医院附近的宾馆。由于她要照顾孩子,且人生地不熟,排队的责任就落在了我身上。我心想,她们来这么一趟不容易,我一定要帮她们挂到号。于是,在放号的前一天,我又一次来到医院打探情况。
前面说了这么多,而且都是念念碎,只是想说明,每一个来医院看病的病人和家属都不容易。但是,有一些渣渣就盯上了这群原本就不幸的人。他们就是黄牛。
我是放号前一天下午到医院的,在大门口我跟保安打听第二天现场排号的事情,保安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我,不想说啥。我问在哪里排队,保安就随手一指,我问多早来能挂上号,保安只说七点开医院大门,七点半开挂号大厅的门,准时放号,接着就不吭声了。这时候,一直站在保安室外面抽烟的一位黑胖男子搭腔了:你现在站着门口开始排,肯定能挂上号。
我一看这家伙的神情,心想他应该是黄牛,可能有门路。其实,来医院探路之前,我和朋友也有心理准备,如果实在挂不到号,也只能找黄牛。说话间,我看保安这边没有太多信息提供,便跟那个黑胖男子对了个眼。他看我看过去,便忙不迭地说,“来来来,你先把车挪一下,咱慢慢谈。你停车的那里有摄像头,拍了就是3分200块。”我心想,好家伙,黄牛还仗义了?
我挪完车后刚把朋友孩子的情况跟他说完,他说这儿童门诊的号不好挂,想要号的话,就今天可以提前找我预定。嘿,还能预定。我说那得多少钱?儿童门诊专家杨**800块,是服务费,挂号的钱您再额外出。我心想,这也太贵了。能便宜点吗?黄牛抽了一口烟,慢悠悠地说,儿童专家号不好挂,都是这个价。说完他就眼望天。太贵了,我说考虑考虑。黄牛从兜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说要号的话就打电话,最晚明天早晨,不然就没了。我接过名片,就开动车了。

做一晚黄牛能坑多少昧心钱?

做一晚黄牛能坑多少昧心钱?

黄牛给的名片
在车上,我和朋友商量,这个服务费也太贵了,心理预期最多500块,没想到居然要800。合计了一下,我跟她说,我明天三点来排,如果前面人多感觉挂不到号的话,就找黄牛,如果人不多,那就自己挂号。商量妥了之后,我就早早吃完饭躺下睡觉,为早起排队蓄力。
一夜梦不断,魑魅魍魉不断出现。两点一刻的闹钟还没响,我就醒了,简单抹了一把脸,我就出门。到医院附近的时候我看了下手表,刚好三点钟。医院的大门关着,门外有一小溜人排队。我小跑着来到队伍最后,数了数前面,一共有6个人。我心下稍安,就给朋友发信息,说只有六七个人,应该能挂到专家号,让她在好好睡一会,天亮了再过来。朋友估计也是一夜没睡,我马上就收到信息,她说希望可以上午和下午的专家都挂上,上午做检查,如果检查结果出来的慢,下午的专家也能瞧。
4月初的北京白天还好,凌晨真的是挺冷。我坐在从家里带来的小板凳上,开始打盹,前面的六个人也都静默不语。迷迷糊糊坐在小凳子上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我看了看手表,才过了二十分钟。太难熬了。我开始观察前面的几个人。最头上的两个人把自己用帽子围巾过得严严实实,头碰头在窃窃私语。第三个人在刷手机,第四个人在打游戏,是个小伙子,第五个人是个老爹爹,坐在纸板上,第六个是个中年男子,在刷短视频,声音老大。

做一晚黄牛能坑多少昧心钱?

决定攀谈打发一下时间。我就问前面的大叔是给谁挂号。没想到这一问就打开了大叔的话匣子。大叔是浙江台州人,他24岁的女儿厌弃工作,从杭州开始走遍全国,大叔一路追到江西,追到甘肃,追到陕西,直到北京密云才寻到女儿。听他的描述,女儿应该是有抑郁症,于是就准备把她带到医院来看看。
大叔两点就到了,他说他前面的这位老爹爹是帮人挂号,我当时心想这钱也挣得不容易,后来才知道到我还是太年轻。随后,我后面又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来排队了。五点左右,排队人数已超过二十人。我跟大叔说了一句,用小凳子占位,然后去旁边麦当劳买了份早餐,回来的时候发现前面的大叔不见了,换成了一位大婶。我说大婶你别插队啊,没想到大婶说我丈夫刚刚在这里。原来是夫妻,大婶倾诉欲比较强,把她丈夫跟我说过的事情,又跟我讲了一遍。只不过这一次,她夹杂着对丈夫的恨,孩子小时候还是好好的,就是因为丈夫脾气太差,经常发脾气打人,孩子才不愿意归家,变得话越来越少,人越来越消沉。她说她们前一阵也来排过队,不过那时候现场挂不到号,碰到黄牛,说300块服务费可以帮他们挂号。我跟她描述了一下我昨天碰到的人,她说是同一个人。聊着聊着,大叔又回来了,原来是去上厕所,大叔出现在视线之前,大婶早已闭上了嘴。在我和大叔夫妇聊天这一段时间,前面排队的人仿佛石化了一般,也不动也不说话。
终于熬到了六点,鼻涕都冻出来了,排队的人也有二三十米了。这时候,有骑着电动车自行车的人开始来到大门口喊保安开门,伸缩大门吱呀打开,骑车的人陆陆续续进去,人群骚动起来,后面的人不停的张望,门口也有点堵。保安说这是医院的内勤,人进去后,大门又吱吱呀呀地关上了。
人群恢复了平静,但我一看我前面,情况不对了。我记得前面是六个人,现在咋乌压压一片人了呢。我数了数,总共有十一个人了。除了大叔旁边多了他妻子之外,第五个老爹爹的旁边多了一个中年男子,之前一直睡在地上,我还以为是流浪汉,没想到也是排队的,看来也是200块代排位。第四个穿黄色衣服的小伙子旁边多了一男一女,也是中年人,之前没见过。第三个人旁边也多了一个生面孔,是个光头白净胖子。第一个人第二个人还是原来的人。
我一下懵了,这是怎么回事。正疑惑时,昨天看到的那个黑脸胖子又出现了。他就站在大门另一头冷眼看着队伍。我火不打一处来,心想,这前面多出来的这些人,除了台州这对夫妻之外,其他人肯定有毛病。于是,我大声对着前面一群人喊,谁他妈插队的滚后面去吗,这里都是排队一晚上的啊。周围的人都愣愣地看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又提高声调说,我三点就来了,前面只有六个人,现在多了五六个人,除了这位大婶,其他都是怎么回事啊。别他妈不要脸啊,排队了!
这时候,那个白皮光头新面孔回过头说,怎么啦,家里还不能有两人生病啊,我正想这是什么意思时,黄衣服小伙子旁新出现的中年妇女说,就是啊,咱们三人是一家人,没谁插队。周围的人都很疑惑地看着我们,这时黑脸胖子走过来,对前面那几个人说,都好好排队啊,别插队啊。我看那神情,绝对是一伙的,随后他又跟白脸光头交头接耳了几秒。
大概是认出我来了,黑脸胖子对我说,你要不服气就报警,你报警吧。我火顿时窜了起来,指着他骂,你一大老爷们当黄牛,挣这个昧心钱有意思吗。那黑脸胖子不屑地看着我,就一直重复地说,你要不服气就报警。这时候,后面一位穿冲锋衣的年轻人走上来说,怎么回事有人插队吗?我们这在后面都排了几个钟头了,谁他妈插队?我就指着前面的队伍说,之前6个人,现在11个人。黑脸胖子不知道啥时候走到队尾去了,台州大叔也用眼睛示意我,别说了,要不然可能会吃亏。我心想,这前面也没多几个人,应该能挂上号。
接下来队伍一直风平浪静,七点大门打开后,队伍依次再流调登记,然后就是等着七点半,安检之后进挂号大厅。终于七点半到了,带包的需要将包过安检机,我前面的大叔大婶带了包等机器吐包的同时,我就走到了他们前面。安检处离挂号窗口有二三十米左右的距离,前面的那九个人竟然超挂号窗口飞奔而去。
总共有三个挂号窗口开着,等我来到窗口时,左边一个排了三个人,右边一个排了四个人,中间一个排了两个人,我选了中间那一个窗口。没想到啊没想到,前面这两个人真是慢,先是向窗口内的护士咨询挂什么号,一分钟,接下来确定挂号了就开始付钱,由于窗口挂号只收现金,两人从兜里掏出来的是一大摞一元纸币,专家挂号费是60元,两人就慢慢地数了六十张,递进窗口,然后收费的护士又是一张张地数。
我听见旁边两个窗口哗啦啦地打印挂号条的声音,心里那个鸡。两分半钟后,终于轮到我,我以最快的速度说出了两个专家的名字,同时递进去早已准备好的120块挂号费,挂号条终于出来,一位专家是上午第九号,一位专家是下午第十三号。谢天谢地,完成了任务,一夜队没白排。

做一晚黄牛能坑多少昧心钱?

我挂到的号
朋友也到了,我把挂号单给她后就准备去上班。在医院大门口,黑脸胖子还在那抽着烟,看到我走出来,讪笑着说,挂到号了吗,没挂到我这儿有号。我看了他一眼,没回应他就走了。下午四点半我约朋友吃饭,没想到她说医生按照号单顺序看病,她还没看到医生。她是倒数第二个,马上就到她了。
听到这话,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意识到我差一点没有排到号。回想起早晨插队的人,挂号窗口在我前面慢慢数钱的人,以及旁边窗口飞快吐出的挂号单,我明白这就是一个团伙。他们先组织几个人排队,然后占领挂号窗口,昨天提前预定了号的客户他们今天一早帮忙挂,此外还可以把紧缺的专家号挂完,随后奇货可居地等着挂不到号的人来找他们需求帮助。由于这家医院挂号只需要提供患者的身份证号即可,黄牛拿着囤积的号去挂号窗口退号的同时,直接给目标客户挂上号即可。这是现场挂号的操作,至于黄牛在网上挂号的时候如何操作,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简单算了一下,当天两个儿童专家坐诊,每个人是14个号,我挂的两个号一个是9号,一个是13号,这意味着我前面那九个人至少抢走了8+12=20个专家号。这 “服务费”一共就是20*800=16000。这还只是儿童门诊专家的服务费,还不包括成人门诊的专家号。一个晚上,十个人,就能昧到黑心钱一万六,分账肯定有不少,但黑脸胖子绝对占大头。此外,在没有儿童专家出诊的时候,虽然成人门诊服务费低一些(300块),但是也够黄牛倒腾了。
有人可能会问了,他们这号一定能卖出去吗?当我走出医院的时候,我看到队伍已经从挂号大厅排到街上,长度超过一百米,他们神色各异,面容忧愁,大部分人笼着手、缩着脖子在寒风中等着初升的太阳光照到身上。他们中肯定有人挂不到号而求助于黄牛,黄牛也绝不会亏本——如果没人找他们要号,他们退掉号即可,完全是无本买卖。
权威数据显示,近年来,中国精神障碍患病率总体呈上升趋势,精神障碍患病总人数过亿。
目前,国内尚缺乏全国性儿童和少年精神障碍患病率的调查数据,但区域性调查结果显示,近年来,我国儿童青少年精神障碍患病率正呈逐年增高趋势。数据显示,上世纪80年代初期焦虑抑郁问题的青少年占比千分之六,现在增加了十倍甚至十几倍。而又一项针对北京地区6183名中小学生的抽样调查也显示,其心理障碍患病率达15.43%,基本与发达国家心理障碍患病率持平。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和共青团中央国际联络部此前发布的《中国青年发展报告》也显示,中国17岁以下儿童青少年中,约3000万人受到各种情绪障碍和行为问题困扰。而全国各地专门从事儿童精神科工作的医生不足500人。于是,全国最好的精神科医院永远是一号难求。
我不敢说医院的保安和挂号员跟黄牛是否认识,也不敢推断他们是否熟知彼此,更不敢妄测他们是否有勾连。以我三次来医院的经历,三次与黑脸胖子的交锋来看,这群黄牛肯定不是独舞。
文章来自读者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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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肿瘤治疗黑幕”两位家属、一位患者:谁推荐了NK疗法?

 
对话相关当事方:“同病房患者”陈步海、患者马秀兰的儿子张有林、患者马进仓的女儿马荣
撰文 | 田栋梁

 

4月18日至今,北医三院肿瘤内科医生张煜就没有再发声。近半个月来,被张煜“揭黑”的医生陆巍的临床工作已被暂停。媒体的关注引起了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但至今对此事的调查尚未公布结果。

 

陆巍究竟如张煜所认为的,是一个“肆意妄为”的医生;还是如他自己所言,“有点个人英雄主义”?他是否积极、主动推荐患者去使用NK细胞免疫疗法并从中获利?

 

对话“肿瘤治疗黑幕”两位家属、一位患者:谁推荐了NK疗法?
NK疗法示意图(图片来自网络)

 

陆巍日前在接受“医学界”专访中对此进行了否认。他说,他收治的两位来自青海的胃癌晚期患者(马秀兰和马进仓姐弟)的家属,是从同病房另一位患者那里得知NK疗法的,在向他咨询这一疗法时,他进行过解释,但自己并没有主动向患者推荐NK细胞疗法。

       

为了弄清真相,“医学界”找到了上述姐弟患者的家属,以及陆巍所说的那位推荐NK疗法给他们的“同病房患者”,对事情的详细经过进行了解。

       

以下分别是对“同病房患者”陈步海、患者马秀兰的儿子张有林、患者马进仓的女儿马荣进行的对话,作者在忠实原意的基础上,仅对口语进行了精简。

 

第一部分:对话陈步海

       

陈步海是一位胰腺癌患者,根据陆巍所指,正是陈步海向青海姐弟胃癌患者家属提供了NK治疗信息。在位于江苏昆山的他的办公室见到他时,完全看不出他曾经是一位经命悬一线的胰腺癌患者。他打开手机,展示了他最近刚做过的检查报告,其中关于他病情的描述,让人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位开朗乐观、精力充沛的男人是个肿瘤患者。

 

陈步海介绍,他哥哥与陆巍有一个共同的朋友——徐以兵,而徐以兵就是这次“肿瘤治疗黑幕事件”中,提供NK疗法的上海嘉慷生物工程有限公司法人和董事长。因为这层朋友关系,2019年底,陈步海住进了陆巍的病房。

 

对话“肿瘤治疗黑幕”两位家属、一位患者:谁推荐了NK疗法?

NK治疗

医学界:有自媒体发文称,青海那两位患者去接受NK治疗,是陆巍推荐的,但陆巍说,他们应该是从你这儿得到的关于NK的消息,是这样吗?

陈步海:有可能是听到我讲了关于NK的治疗,他们动心了。当时我们一个病房六七个人,大家互相聊自己的病情和怎么治疗,我笼统地说接受过NK疗法,太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我只能说,我用后感觉是很好的,没有说叫他们一定去找这家公司,他们问联系方式,我就用微信推荐给他了。

 

 

医学界:是谁的微信?   

陈步海:我是把负责NK疗法公司业务的人的微信推给他(马秀兰的儿子)了,他加了后自己去了解的。

 

 

对话“肿瘤治疗黑幕”两位家属、一位患者:谁推荐了NK疗法?

陈步海向张先生推荐的NK业务人员,“医学界”试图联系此人,电话均被拒接

 

医学界:所以他们关于NK的信息最初是从你这里得来的?

陈步海:反正我跟他说过的,微信也推荐给他的,后面就不了解了。 

 

 

医学界:你当初打NK时候的情景还记得吗?你是从哪里得到NK疗法的信息的?什么时候打的?

陈步海:就是挂个输液袋输进去的,一次一袋,透明的液体,一袋没多少。我是从癌症病友群里知悉的信息,听说好多人都去香港打。我哥哥有个朋友在美国做研究什么的,就让问问,后来就在他那个公司打的。具体哪年打的记不太清了,在找陆医生治疗之前打的。

 

 

医学界:你也是在使用PD-1的时候,打的这个NK吗? 

陈步海:是的,PD-1用后一个礼拜左右去注射。

 

 

医学界:患者家属有请你帮忙跟提供NK的公司那边说说,给便宜一些吗?

陈步海:基本没有,我们就效果上有过交流,我只是说,我以前吃饭都是要喂的,大小便都在床上,爬不下来了。

 

 

医学界:你去打NK之前,那个公司有给你抽血吗?

陈步海:有的,来医院抽的,抽完了直接拿走,然后过了蛮长时间才去打,不是今天抽完了明后天就去打了。

 

第二部分:对话张有林

 

张有林是患者马秀兰的大儿子,在马秀兰治疗期间,他一直在医院陪护。他母亲和舅舅(马进仓)去接受NK疗法的事情,他参与并见证了整个过程。

 

医学界:围绕对陆巍医生的质疑,你应该也看到了,你能讲讲NK治疗的信息吗?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

张有林:当时病房里刚好有个病人,聊着聊着,就聊到这个(NK)了,当时也没在意,后来我想,我母亲病得也挺严重的,要不要打一下。

 

 

医学界:你说的患者,就是那位胰腺癌患者吗?他当时是闲聊中随口提一下,还是非常详细的给你们介绍? 

张有林:对对,就是他,当时他就是提了一下NK,又隔了十几天,又遇到一起了,第二次遇到的时候我详细问了他效果、价格等方面的问题,他说当时他的病很重,到陆医生这里治疗以后,后来把那个针(NK)打上以后,没想到恢复得很好。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出院了。

 

 

医学界:但我们和他沟通时,他说是在来找陆医生治疗前打的那个针,他有明确跟你讲过具体什么时候打的吗? 

张有林:反正他住过好多次院,详细的没怎么说,他说他一直在打,挺好的,他说这次复发很严重,快不行了,后来通过化疗啊什么的,还有打这个针,配合治疗,他说他自己也没想到过恢复得这么好。 

 

后来我就问陆医生这个NK针是怎么回事,他说是提高免疫力的,我也想了想,我母亲那时候化疗身体比较弱,要不要打一针,陆医生说你自己看吧,那东西很贵的,之前我也问了那个患者,一针三万呢。后来我们到打针那里去了一次。

 

医学界:你们去那个公司是和谁联系的?怎么对接上那个公司的人的?

张有林:时间长了,我不太记得了。

 

医学界:那位胰腺癌患者说有给你们推荐过那个公司的业务员,你有印象吗?

张有林:好像是,反正有个联系方式,我们去看了一次。我们家属去的,和谁一起去的记不清了,反正去看了一次,和他们聊了一下。

 

医学界:当时在那个公司,你们怎么沟通的?对方有没有极力推荐你们打这个?

张有林:他们就是说提高免疫力,我们病人也是化疗身体比较弱,他们说,提高免疫力对化疗效果有帮助,是这样说的,我们也就相信了,就打了。后来家里人商量了一下,毕竟我母亲的病是晚期了,就试一下。

 

医学界:价格怎么谈的?

张有林:就是一针三万块钱嘛,打三次给你优惠一点,一次两个人,每人打一针,最后一针各收了一半的钱。

 

 

医学界:关于去这个公司打NK的事儿,你还问过别人吗?

张有林:网上也查了,我弟弟查的,网上查的也是说提高免疫力,也没问过别的医生。

 

医学界:你去问过陆巍医生几次NK治疗的事?

张有林:我就问过一次,同病房的那个人一说,我们基本就信了,因为他恢复的确实很好。

 

医学界:你只问过陆医生一次,除此之外,他有主动跟你谈起过NK的事吗?

张有林:没有,没有。

 

医学界:但是你表妹说,陆医生有动员过她(带病人)去打,还有通话录音。

张有林:这个我不知道。我们在上海的时候都在一起住着,后来她就回去了,第一次去打的时候她还在。

 

医学界:也就是说,你与陆医生就NK的事儿咨询过一次,你没有主动问起时,他也没有和你讲过,但他有没有和你表妹谈过,你不知道。

张有林:是的,他们有没有谈过,我不知道,有些事情她们在手机上怎么聊的,我都不清楚。

 

医学界:你那次咨询陆医生的时候,他有非常积极地建议你去打NK吗?

张有林:也没有,我问了以后,他就说,你们自己看嘛,这个就是提高免疫力,你自己看吧。我问他的时候,我弟弟已经在网上查过了,我们和那个病人第二次聊过后也已经相信了。

 

医学界:我查过关于NK细胞免疫疗法,网上的解释是从患者的血液中提取在淋巴球中具有高攻击力的NK细胞,增强攻击力后返回体内。你们每次去打之前,NK公司那边有人来给你们抽血吗?

张有林:没有。为了打这个针抽血是没有过的,只有在医院里化疗后常规化验会抽血。

 

医学界:能介绍下你母亲在上海的治疗情况吗? 

张有林:一开始在我老家这边的医院诊断的胃癌晚期,肺转移、肝转移,后来一个老乡介绍陆医生,我弟弟去网上查了陆医生信息,就联系了陆医生,去上海治疗了。经过陆医生的治疗,后来肿瘤指标从好几千降到了160,我们很高兴。后来陆医生就去海南了,走的时候说,我妈最好做个肝介入手术,我母亲很希望做一下,但因为陆医生离开上海了,找不到医生做。我们后来去了深圳一个医院做,但深圳那个医院的医生也不敢做,在深圳住院一段时间就回家了。

 

 

回老家后,我母亲肝部痛,又在老家住院一段时间,最后在家里去世的。我舅舅在上海治疗效果一直不太好,他来上海前就去北京一个著名医院看过,北京的医生让回家吧。我母亲治疗效果还行,我弟弟就跟陆医生说,我舅舅和妈妈同一个病,能不能一起治一下,刚开始陆医生不愿意收。我母亲的意思也是,我舅舅很严重,能控制最好控制一下,但后来就是治疗效果不太好。

 

医学界:你表妹接受媒体采访的事儿,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张有林:我4月份才知道,我妹妹给我弟弟打电话,问有没有打NK针时候的照片、视频,后来我舅妈也问我有没有,我说没有了,我手机修过一次,都删掉了,我弟弟没有去过那里。我想不通的,想不通我这个妹妹为什么会这样,后来我们还为此发生过口角,现在已经产生隔阂了。

 

医学界:你们兄弟4月9号给医院送过一封感谢信,那个感谢信是什么情况?

张有林:因为我母亲的病,我去过很多医院治疗,就觉得陆医生最好,给我们讲解得很详细,比较关心患者,相比其他医院遇到的医生,我觉得陆医生还可以,所以我们送了感谢信,也帮他澄清一下网上的质疑。正好那时候我去医院整理一些我妈看病医保报销的材料,顺便把感谢信送过去了。

 

  

第三部分:对话马荣

 

马荣是张有林的表妹、青海患者马进仓的女儿,正是由于她向北医三院医生张煜咨询父亲的治疗方案,使得张煜连续发文,实名怒斥上海医生陆巍,最终引起媒体关注,导致此次“肿瘤治疗黑幕事件”。

 

近日,马荣提供给某自媒体的一段与陆巍的通话录音,把陆巍推到了被质疑的风口浪尖。马荣接到“医学界”的电话时,在开始回答问题前说:“我们的通话我会录音。”

 

医学界:你第一次知道NK疗法,是从哪里知道的?

马荣:就是陆医生那里啊!我一开始连NK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医学界:就是说在陆医生之前,你没有听过关于NK的任何信息?

马荣:对呀!

 

医学界:陆医生是在什么情况下跟你提起NK的?

马荣:你不是采访了我表哥(注:指张有林)吗?他应该跟你说了啊。

 

 

医学界:你表哥和你说的不太一致,他说是从同病房患者那里得到的消息。

马荣:那就把同病房患者找出来啊!大家当面对质,在我的录音里他(陆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医学界:你确定是从陆医生那第一次得知NK信息的,对吧?他是在什么情况下给你介绍的?

马荣:第一,我是从我妈妈嘴里听说的,她说,陆医生今天跟她讲了一个什么免疫力的细胞,她连名字都不会叫,一针五万多,要我们打。我说,“不打这个针,太贵了,我们不打”。

 

第二次是在哥哥那里,我问这是什么针,哥哥说他也说不清楚,他说陆医生会给你打电话。

第三次是从陆医生嘴里,因为我不同意,陆医生才给我打这个电话,当时姑姑他们是同意打的。我不知道这个针是什么,但我觉得太贵了,不想打,所以陆医生给我打电话,讲这个针的原理,让我去打,说也给我们讲好价钱了,看我们这么困难,原来五万的针,现在给我们便宜,他说又是他的朋友。

 

医学界:就是你提供的那段录音里的内容吧?这是你在家的时候,他给你打电话讲的,对吧?

马荣:那是(2020年)7月29号晚,我母亲跟我说,陆医生说有这样的针,我当场就回绝了:我们不打这个针,就在医院治疗就行了。她当时还说,“陆医生当面跟姑姑(注:患者马秀兰)和爸爸(注:患者马进仓)讲了这个针,你爸爸挺心动的”。我说,“先看吧,我不想给爸爸打这个针”。8月1号早晨,大概10点左右,陆医生就给我打了这个电话,他跟我讲,这个针怎样怎样,让我父亲加强一下,说我父亲这个病已经在治疗,加强一下这个化疗效果。他说只有NK针可以加强,包括录音里什么“雇佣兵、警察”这些原理,都是他讲给我的。

 

到后面我问他,我们怎么联系卖药的人?他说,不是卖药的,是NK细胞输入的人。我根本连NK这两个字都叫不出来。为什么有了这段录音?因为他说的很多医学名词我听不懂,我当时录音想好好听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后来我也在网上查了,我看他给我发的链接下面有那个公司名称,我查了一下,确实有这个公司存在,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以为公司存在,这个东西就是真的嘛,我确实没想到,这个东西是违法或违规的。当时我特别相信他,既然医生推荐了,我们就觉得去试一下吧。

 

医学界:那就是你母亲先听说关于NK的信息的,然后告诉你,你问过你表哥,你表哥告诉你陆医生会给你打电话的,对吧?

马荣:我母亲很确定的告诉我,陆医生把我爸爸叫到医院里面,跟他说有这样一个针,效果挺好的,让我们去打这个针。当时我哥哥也在场,我哥哥当时就决定给我姑姑打,然后我不同意,才有了第二天的通话,明白吗?

 

包括有一个陈步海,他(注:指陆巍)也提到了,他叫我母亲、弟弟、哥哥,指认那个房间,他说那个房间,他(注:指陈步海)住的单间病房,他说,就是这个陈步海打了效果很好,你们去问问看,当时我弟弟和哥哥去当面问,他说效果非常好,打了后病都好了。这已经是8月2号了,带弟弟和哥哥去病房问陈步海,说他们父子两个在打这个针,效果都非常好,病都好了。当时还跟我弟弟说,“你看,我现在像个病人吗?”

 

(8月)3号就给了经理的电话,让哥哥和弟弟去参观实验室。

 

医学界:经理的电话是谁给谁的?

马荣:经理电话是陆(巍)给哥哥的,在电话录音里提到过,他说,“忘了给你们经理电话了,老板电话不方便给,给你还是给你哥哥?”我说,“都行”。

 

8月3号,去参观了实验室,就是打针的地方,包括我爸妈去打针时候,也带我爸妈参观了。我哥哥联系的经理,就是陆医生给联系方式的那个经理,带我弟弟和哥哥去参观了实验室。

 

8月10号,就注射了第一针NK免疫细胞针,去的时候特别热情,给我爸爸端茶倒水、拿水果。我爸爸说,这里面的人太热情了。我妈妈看到墙上的美容院的照片,问他,“你们这个地方做美容的吗?”我爸妈私底下也跟我说过,“这不可能是骗子吧?我看那个地方是做美容的地方。”那个经理还给我妈妈介绍,我妈妈脸上有斑,经理说,“这里的针可以治好你的这个斑”,我妈妈说,“病人都没有钱打针了,我哪里还有钱打针!”

 

第一针在8月10号注射,当天开了发票,第二针我们打算不去注射了,陆医生告诉我们,不要断,断了会影响疗效。没有办法,爸爸卖了一辆小轿车,注射了第二针。

 

我跟他(陆巍)说了,这一次给爸爸打针,我都开始卖我的结婚首饰了,然后他说,确实挺困难的。

 

医学界:刚才讲到第一针打完不想打了,他就劝你们不要停。

马荣:对对,然后他(经理)就给我们出了这样的方案:姑姑和爸爸同时打五针,他会送一针,因为当时姑姑要打,哥哥坚持给姑姑打,但是我们不同意,他就说,是打五针给我们送一针,哥哥就劝我们,“继续打吧、继续打吧,最后那一针也三万呢,他说给我们送”。最后那一针发票为什么显示一万五?就是因为送了一针,最后那一针是(患者)姐弟俩AA制的。

 

“医学界”通过对相关患者陈步海、已去世的青海患者马秀云的儿子张有林、马进仓的女儿马荣的直接对话,了解了此次“肿瘤治疗黑幕”中,患者寻求NK治疗的经过,结合此前“医学界”独家面对面专访陆巍医生时所得到的情况,其中的某些过程,上述相关方的叙述尚无法相互吻合。这背后,谁还在隐瞒着什么?在这一事件官方调查结果公布之前,仍值得继续关注。

 

来源:医学界
责编:凌骏
校对:臧恒佳
制版:潘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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