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申“以人为本”这一族群共识

文/呦呦鹿鸣

 

这个视频，是我一位河南朋友昨晚发给我的。“这么冷的天，这个可怜的农民在哪里过夜啊。”

这是河南驻马店市正阳县。该县大林镇一个民工回家过年，深夜，在被土堆封掉的路前，被工作人员拦下，无奈哭诉，进退不得。方言有些难懂，翻译如下：

农民工：我不谷底这（这方言：蹲这）咋弄哩？

拦路人：你别谷底这，冻坏了咋弄哩。

农民工：（哭）我给你们说，我上罗山，在找个坡（方言：地方）住，想着近来（离家近）。人家都关门了，掏多上钱人家都不叫进（宾馆）。

拦路人：唉，你想想办法吧，别呆这了，明天白天再说。

农民工：中呀（方言：可以，行呀）。

拦路人：好吧，别呆这了。

农民工：我不呆这，夜里我上哪耶？

拦路人：我给你说，别呆这了，那地方外面冷。

农民工：我不给你们工作人员找麻烦，你说明个就明个（方言：明天），我呆这坡中呗（方言：可以不）？

拦路人甲：不是说明天你就可以进来，知道不？你明天再想办法，再给你那村里，乡里领导说说，知道不知道.?

烂路人乙：这个疫情不知道啥时候确定结束，知道不？

拦路人甲：现在知道不，今个（方言：今天）人生小孩的都让回罗山去了。知道不知道？

烂路人乙：回来生小孩的，都又给撵回去了，知道不？

拦路人甲：都撵回去了，而不是说弄那（方言：别的）。

农民工（哭）：我给你说。

拦路人：你在外面咋东西啥（方言：干啥）？

农民工：（只要让我进来）你们愿意让我上那坡我上那坡，隔离我愿意隔离，我知道这是国家政策。我这跑106（应该是国道106），从须水那坡，人家对着这（手指指头）检查，一次又一次的。人家那都拿个这东西，就这一照，滴滴滴滴的，老是检查着。

拦路人甲：不光是那，单位现在的政策是，能出不能进，知道不？

拦路人乙：不是说就不让你自己个一个人进，所有的人都不让进，知道不？

拦路人：（见农民工在晃动身子）你别站在那，别掉下去了，桥恁高哩，你不管站那。

拦路人：那没办法，这个东西。

农民工：我意思说，人家老是检查，像我这打工哩，过年买不到车票，一家伙跑几天来，想回来，你说叫咋着就咋着。

拦路人甲：那不是说叫咋着咋着，对不对，你现在深更半夜来，（拦路人乙插话）你也不用说恁多，知道呗。你说谁敢叫你进去，万一有个啥事了，俺几个吃不了兜着走。

拦路人甲：你明天白天可以给你那乡里，给你那村里，支书呀联系，看看想想有啥办法不？对不对？那不是现在你说能进就让你进来。

农民工（哀求）：我给你们说，我不识字，恁用这打，恁都是工作人员，你们查一下。

拦路人：那不是哩（方言：不是你这么说的），我们不是你们本地的，知道不知道？

农民工：这翻过桥不就是正阳嘛。

拦路人：（我们）是正阳，但不是大林的。知道不知道？我们现在所有的人，都不是你大林本地的。你明白了呗？你现在也别呆这，你离开大桥，好吧？等明天白天你再想办法。

农民工：我离开大桥上哪坡里？人家——

拦路人：你先去罗山看看，罗山那还有小旅馆呢。

农民工：斗是没得哩（方言：就是没有），我走那坡。

拦路人甲：咋会没得哩（方言：咋没有），你去看看，好不？你别呆这了，

拦路人乙：去吧去吧，折回去吧，

拦路人（女）：领导说了，你呆这咋哩，你别冻感冒了，你才没人收你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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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对话，是当下历史的一个注脚。从1月20日采取集体行动到今天，才10天，却是度日如年的十天。

这个民工只是想回家，他跋山涉水，一路被检测，深夜赶到了家乡，请注意，如今很多班车都停了，最终，他被挡在已经封路的泥巴墙前。他说自己没问题，同意被隔离，怎么都行，只要让他回家。但是，不行。请看这份文件《南阳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办公室公告》第八号，当地人也被禁止去路口接人：

也许我们在北上广感觉不到，但真实的底层就是这样。我前段时间向一位朋友推荐了一本书，他很喜欢，又推荐给了另外一位朋友。这位朋友看了之后很兴奋，决定实地去跑一次。那个地方（我不方便说地名）很远，很不巧，遇到防控升级，他被阻拦在各个县城、乡镇。夜里，在零下很多度的地方，他一路开车，几百公里几百公里地开，找地方住宿，却没有一个地方接纳。我觉得我害了他，但又觉得困惑：我推荐一部很美的，描写我们国家壮丽山河和伟大品行的经典著作，有错吗？ 

 

这十天，有很多声音，被轰隆隆的声音——“市长是条汉子”“河南硬核”“四川硬核”“带病回乡，不孝儿郎”“六亲不认”“美国又出手了”“基因战”——给埋掉了。就像那一个新堆在路上的土堆，断掉了回家的路。还有些被拦在这里面的，无法等到救护车的到来（湖南省就有救护车被拦）：

土堆前，土堆下，有多少泪水？那些木板封门，钢板封门的，木板后面，钢板后面，有多少哭声？我们听见了，却假装听不见。我们只需要“硬核”。

理性多麻烦，“硬核”才嗨。 直到今天，我们都还在赞扬这类土味横幅，甚至权威传播平台也参与其中。什么“带病回乡，不孝儿郎”“带病回乡，六亲不认；敢从武汉来，坚决不接待”。这些话，换一个角度，是不是可以读出这个意思：“武汉加油，挨过武汉的人滚”（也许，很多人，连加油都懒得说）。一个村这样，是个案，大平台到处宣扬合适吗？本来，我们的敌人是病毒，如果再这么下去，恐怕就会以邻为壑，以邻为敌，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倾向，必须立即纠偏，否则危害比病毒还严重。

昨天我写了《守望相助，警惕 “硬核防疫” 里的低级红、高级黑》，现在是守望相助的时候，而不是唱赞歌的时候，希望各地稍稍停止对本地长官的各种“硬核”尬吹。刚开始大家手忙脚乱还可以理解，如今还在尬吹，就不合适了。但是，很多人骂我，骂得还很难听，有些宣称从此要和我厮杀到底。大家可以在评论区看到一些。 

脑炎比肺炎害人，医学治不好蠢病。只是，我仍然想，我们将推土机轰隆隆开将向前的同时，也要听听车轮下蝼蚁的惨叫。无论我们持何种立场，都有必要去感受普通人墙里墙外的情境，因为，守望相助，才是中国人族群传统的魂。因为，这是我们故乡的蝼蚁。

 

许多人会说，对于农民来说，这样雷厉风行的土味手段才有效果。农村嘛，基层嘛，多难啊，不这样不行。我觉得，你们未免太低估了农民！我家乡就在乡镇，基层工作耳濡目染比多数人多，我想说，乡镇里的人，没你们想的那么不堪！没有非要“六亲不认”才听得懂。要知道，中国农民什么都可以妥协，唯有性命不会妥协。他们是最惜命的，因此，在疫情问题上，工作最好做。

 

拿着疫情的事情，胡作非为，炫耀邀功说自己“硬核”，这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日本尚且派专机从武汉接回了第一批206名日本人，包括有发热咳嗽症状的人，我们难道连当年被我们打败的日本人都不如吗？

 

还有一些人批评我说，疫情在前，封路、村村镇镇城城全部隔绝，是最好的防控办法，你行你上啊！不行别BB。 我本来不想反驳，因为这种讨论层次太低了。但是，没办法，好吧，就不讨论什么行政伦理、防控体系了，我也直接点吧：这种封路、封门做法，是最懒惰、最无能的行政工作！把路堵了谁不会？多省事？国家出这么多钱养你们，就只会这么一招？这一招，对得起那些工资那些养老金？！要不要讲一点科学？举个例子，深更半夜，这么多人守路。就不能给回乡的人设置一个“待观察站？这个民工申请隔离，就不能把他送往隔离的地方？但就不能有一个人拿起手机找这个民工的村里，核实身份？这么冷的冬夜，把一个徒步的人往野地里赶，是人干的事吗？野兽还知道给人一个窝呢！

 

明朝时，倭寇为什么几个人就可以打遍几个省？不就是因为每个地方都觉得把倭寇驱离地界就行吗？如果每个地方都这样绝对隔绝起来，只准出不准进，难道我们希望国际上也这样对待我们，回到闭关锁国的日子？

动不动就想着牺牲这个牺牲那个，这种思想要不得。 我们说，这次把防疫放在第一位，是因为我们把同胞的生命放在第一位，那么，同胞的生命，应该包括所有人，包括深夜回家的人。

 

好消息是，1月28日，公安部表示：“对未经批准擅自设卡拦截、断路阻断交通等违法行为，要立即报告党委、政府，依法稳妥处置，维护正常交通秩序。”听到没？公安部说，这样犯法了。我认为，视频中这些拦路的人，全部都应该送给警方，进行处分。 

防疫的根本，还是人。一个人，如果为了在病毒面前活下来，失去了人性，那么，活下来也没有什么价值，与禽兽无异。更不值的是，这次新型冠状病毒致死率目前还在4%以内，我们还没有真正遇上自然界真正凶顽的病毒BOSS。

我想，我听到的这些故事，并未大面积发生，但即便是少数也确实存在。以人为本，是上上下下的集体共识，不是一句空话。我很少动员大家转发，但今天我希望大家把这篇文章转发起来，以便，一起把善良传递下去。少一个人无家可归，就多积一份功德，我们社会也就多进步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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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七篇：

7.守望相助，警惕 “硬核防疫” 里的低级红、高级黑

5. 吁请关注口罩质量问题

4. 盲目恐惧与理智恐惧

3. “中国人总是被他们之中最勇敢的人保护得很好。”

2. 正值用兵之际，绝非“极其无力”

1. 切忌托大，只问是非，不问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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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鹿鸣君：《理想再温和，也是理想》

共读长文，做鹿鸣君的好朋友：《洞庭江湖》

 

转自：https://mp.weixin.qq.com/s/GzLZLCjkxFPCcyvyBHu-yA

没人想到，2020年会以这样的方式开局。

 

2019年12月31日那天，我在吃饭的时候刷出一条微博。

 

武汉卫健委发出通报：肺炎已发现27例病例，其中7例病情严重，其余病例病情稳定可控，有2例病情好转拟于近期出院。目前为止调查未发现明显人传人现象，未发现医务人员感染。

 

在此前几天，我已经看到过关于肺炎的报道，说是武汉有个海鲜市场，几个摊主感染了一种什么肺炎。

 

直到2020年1月11日的通报中，武汉市卫健委仍然表示：“自2020年1月3日以来未发现新发病例。目前，未发现明确的人传人证据。”

 

科技发达，物质丰富。

 

实在是平平淡淡的一天，四海升平，并无大事可叙，关灯睡觉。

 

没人想到，这则通报将很快被彻底推翻，准确点说，是被钉上历史的耻辱柱。

 

 

疫情有多严重，想必不用我再多说。

 

我们都一样困在家里，和亲戚朋友一起关注着疫情进展，家乡又新确诊了多少人，患者去过哪些地方坐过哪趟车。

 

很压抑，看多了都感觉有点胸闷。

 

我们还会刷点段子调剂调剂。村里都把路封了，有的用车拦有的用土挡，大喇叭喊通知拿红缨枪站岗，还有个老大爷扛着青龙偃月刀，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向这位老大爷致敬。

 

穷有穷办法，当我们面对共同威胁而一起行动的时候，力量是无穷的。

 

大家平时都太忙了，难得有这样的时刻，我们都关注着同一件事。

 

借这个机会，想跟大家分享几个故事，绝对不是说教，而是和大家一起探讨。

 

 

2019年12月30日那天，有位医生在聊天群里说了几句话。

 

“华南水果海鲜市场确诊了7例SARS，在我们医院急诊科隔离。”

 

“是冠状病毒，具体还在分型。”

 

医者仁心。

 

群里的同学大多都是一线医生，他冒着风险说这些，是为了提醒大家要注意防范。并且，他反复强调不要外传。

 

对生命安危的担心是关不住的，截图还是传了出去。

 

这为他带来了麻烦。

 

后来他被患者传染了新型肺炎，父母也没逃过，再后来他病情加重呼吸困难，住进了ICU。

 

在这里，我不想去问十万个为什么，我只是觉得，科技，并不是万能的。

 

我们以为有先进的检测设备，有先进的治疗手段，有先进的防疫措施，有先进的通讯网络，就可万事大吉。

 

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让珍贵的信息畅通无阻，客观、真实、透明、及时，这是所有人共同的责任，这是一条永无止境的路。

 

关于良心的事，科技帮不了我们。

 

 

瘟疫实在是个讨厌的家伙。

 

它不仅给人类带来病痛，更会把复杂的人性赤裸裸地暴露出来，让人措手不及。

 

口罩该涨价吗？

 

疫情袭来需求暴增，春节期间物流不便厂家供货紧张，猪肉可以涨价口罩为什么不能涨价？

 

当你为市场经济的规律叫好时，有人开始囤积居奇坐地起价，还有人生产假冒伪劣的口罩，甚至还有人回收肮脏的废弃口罩，简单翻新就上架出售。

 

正经商家、黑心骗子被愤怒的群众一律扣上“发国难财”的大帽子，讲道理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我们的同情心太多了还是太少了？

 

当有人在网上说，自己的姨妈因高度疑似为新型病毒的双肺感染，在武汉汉口医院去世。

 

她还批评了医院管理混乱、一些部门不作为的情况。

 

她得到的不是同情和安慰，而是侮辱和谩骂。说她发的贴子是谣言通稿，推测她是特务。

 

等到人家真的拿出了死亡证明，仍有人不依不饶，因为她的帖子里有一条“殡仪馆一车拉走了50人”后来被证明是假消息。

 

“只要有造谣就是造谣，道个P的歉。”不少群众态度坚决。

 

或许他们曾经善良，只是被这个世界骗了太多次，失去了同情的能力。引用一句话吧：“我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

 

用在这，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可是在整个武汉市情况一团糟的时候，武汉市长不就是接受一次采访，评论里又开始称赞“真汉子”、“勇气，担当，莫大的胸怀和坦荡”。这又是为什么，我不懂。

 

 

除开这些烦心事，也有让人感动的事。

 

湖南常德有个叫郝进的农民，一次性捐出了15000只医用防护口罩。他去年在一家口罩厂打工，老板发不出工钱，就给了他点口罩抵债。

 

从疫情突然曝光到蔓延开来，所有人都手足无措。

 

医护人员急需大量的消毒防护用品，他们绕过层层程序，直接在网络发布消息接受捐赠。群众们自发捐款捐物，有的开车接送医护人员，有的给他们送饭。

 

在武汉市手忙脚乱的时候，反而是群众先自发行动了起来。

你看，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神仙，只有相信自己的力量，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咱们群众最有力量。

 

现在疫情控制已经步入正轨，大家从一开始的恐慌愤怒，也都逐渐平静了下来。相信用不了太长时间，我们就能取得胜利。

 

胜利的大会，也是最能打动人的大会。

 

 

在这几天里，看了不少让人感动的事迹。

 

钟南山院士，国士无双，在非典战役中居功至伟，这次又是他去了武汉，捅破了掩盖疫情的窗户纸。

 

还有更多默默无闻的医护人员，春节不能团圆，连轴转累到躺在地上睡觉，我们要感谢他们的付出。

 

我们要使劲鼓掌，说声谢谢。

 

但感动不是我们想要的最终结果，我们要的是痛定思痛警钟长鸣，而不是一哭了事。

 

自2003年的SARS以后，我们宣布医疗物资储备的制度设计早已完成。

 

应急储备工作由全国各级疾控中心负责，主要储备应急器械、生物制品、诊断试剂、消杀药品、防护用具等。

 

在几年前的调查中，各地方的储备情况并不乐观，就算在深圳，个人防护设备储备仍是卫生应急工作中的薄弱环节，从穿戴顺序、型号种类到日常维护，都没有明确规定，部分机构必要的储备物资也不够。

 

我们扪心自问，当年非典的教训我们真的吸取了吗？

 

当武汉的医生们用文件袋自制防护面具的时候，我们要的不是感动，而是自责。

 

 

沧海横流，不只是英雄才能显本色，还有我们这些群众。

 

在家老实待着，勤洗手注意卫生，如果不得不出门，请一定带上口罩。

 

有能力可以捐点爱心，但同时，不要在网上胁迫别人，这样不文明。

 

不要歧视武汉人，他们也是受害者。

 

日本给我们捐口罩，我们应该说声谢谢，有人说病毒是美国人的阴谋，我们也要仔细辨别。

 

都2020年了，把国家脸谱化是很土的做法，好坏没那么绝对，有人好有人坏，有人时好时坏，这很正常。

 

武汉至今有很多谜团，需要我们保持关注。

 

病毒到底来自哪里？很多证据指向华南海鲜市场，但也有不同的观点。

 

华南海鲜市场到底有没有问题？这背后可能有猫腻，也可能是一场虚惊。

 

疫情为何会被耽搁？武汉为何匆忙封城？严密的疫情通报制度哪一环出现了漏洞？

 

找到问题根源并纠正过来，这是最好的疫苗。

 

对公共事务保持关注，也是我们群众的责任。

 

 

一场疫情是一场洗礼。

 

希望我们都能学到点东西，恐慌、愤怒、感动、痛哭，除了这些情绪，我们再多些理性思考，再多些感同身受，再多些匹夫有责。

 

我们什么样，中国就是什么样。

 

来源：老斯基财经（ID：laosijicj） 作者：宝库斯基

作者| 投行大师兄

来源| 投行大师兄（ID：touhangdashixiong）

到1月28日为止：

法定假期被延期到2月3日；

广东、江苏等多个省市将企业复工时间延迟到2月9日24时；

很多中小学幼儿园的开学时间延迟到2月17日，大学开学时间延迟到2月24日。

原先，天天盼着放假的小伙伴们，听到这些消息，犹如听到了晴天霹雳。

 

因为这些天，很多人是这么度过的——

 

虽然以上大多只是段子，但也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很多人此刻的心情。

 

今天，就有朋友跟我说：直到此时，我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地热爱工作。

 

不过，这些人只是有点无聊而已，还远远谈不上煎熬。

 

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在这些天所承受的煎熬，可能不亚于不幸染病的患者和正在一线战斗的医护人员。

 

01

一个做庙会娱乐项目的小老板在知乎上吐槽说：

 

19年12月，他东拼西凑15万，新买了一套“太空穿梭”设备，准备从初一干到十五，好好挣点钱。

 

图源：知乎网友@咸游动的咸鱼

但是因为疫情发酵，他刚干到初一下午3点钟，就被叫停了。他只能丢下设备匆匆赶回老家过年。

 

对他而言，过去几个月的辛苦相当于泡汤了。

 

他说：购买设备借了十几万，现在又没了收入，损失惨重，压力非常大，很想哭。

 

19年春节，大家应该看过黄渤和沈腾主演的《疯狂外星人》。

 

这位知友所做的生意，跟黄渤所干的有点像。就是在公园中承包一块地方，搞个小的游乐项目。

 

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赚钱时间是节假日，而这其中春节又是最最重要的。因为，很多公园都会在春节期间搞庙会，那是一个流量爆发期。

 

如今疫情一爆发，相当于2个黄金周（春节到元宵节）就没了。

 

我昨天去朝阳公园散步时发现：

 

去年此时无比热闹的公园现在却空荡荡的。

 

公园的很多地方还贴着庙会的海报，上面写着活动时间是：大年初一——初七。

 

另一个获得高赞的网友说：

 

他们家是淘宝卖雪具的，曾连续在同行业里蝉联销冠。

 

但今年因为担心疫情，很多雪场直接关停了。对他们家来说也是一个沉痛的打击。

 

不过，他还是打算把初一到初五营收的10%捐给湖北。

 

遇到疫情，首先受到冲击的是旅游业。

 

但因为大部分旅游景点都是国资以及大的民企，抗风险能力较高。虽然受到冲击，总体问题不大。

 

而最煎熬的就是这些围绕旅游业而生存的，小个体户们。

 

02

除了旅游业，另一个受影响的是餐饮业。

 

北京的一名餐饮门店线上运营说：

 

这次疫情对于很多餐厅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很多店面的流水同比下降到了3%-10%的区间，处于严重亏损阶段。

 

12月31日餐饮高峰时段，集团单日流水达到91万，而1月25日，单日流水大幅降到了3万7千。

 

流水大幅减少的情况下，成本却在翻倍增长。

 

提前储备的食材用不掉的就要浪费；另外加班的员工，工资按照3倍发放；此外之前还投入了很多广告费用，也基本白费了。房租肯定是少不了的。

 

餐饮业的净利率在5%左右。如果疫情持续时间再长点，对于很多餐厅老板来说，将会是不可承受之重。

 

我之前开过餐厅。深刻体会到，如果停工半个月甚至一个月，对一家餐厅来说意味着什么。

 

其实，所有提供“人与人”线下接触的行业，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还有一个民警发帖说：

 

疫情对网吧冲击很大。

 

以往春节期间，网吧上座率基本全满，收入可能占了全年收入的四分之一以上。但今年很多网吧都关门了。

 

对于宾馆行业来说，疫情也是一个“黑天鹅”。

 

我有个朋友在厦门开酒店。

 

虽然截止到目前，厦门只有1个确诊病例，但是厦门酒店的生意也非常冷清。

 

也有不少酒店甚至选择了关门大吉。

 

03

对于普通上班族来说，企业延期复工意味着延长了假期。

 

但对于小企业，尤其是制造业企业来说，却是另外一回事。

 

这意味着，房租，设备折旧、物料损耗，资金利息以及人员工资等刚性成本全都要按期缴纳。而产出和收入却变成了0。

 

这段时间的损失将会是巨大的。

 

就拿我们这个小公司来说。虽然，我们算是一个偏互联网性质的公司，工作场地对我们的限制不大。

 

但是，延期复工对我们的影响依然不小。我们只能选择提前上班，远程办公。

 

创业之后就会发现，自己所想的，和之前上班时想的完全是不一样的。

 

04

刚才，我们从微观层面截取了几个画面，可以看出来，任何一次灾害，都会对个人，企业带来实实在在的冲击。

 

如果我们进一步拉远镜头到整个宏观层面，会看到一些更加具体的数字。

 

回顾2003年非典疫情会发现——

 

2003年一季度的GDP增速是11.1%。

 

二季度，也就是非典爆发期，GDP增速回落了2%到9.1%。

 

但是到了三季度，随着疫情的结束，GDP增速再度回到了10%。

 

2003年全年的GDP增速依然高于2002年。

 

由此可见，当年非典疫情对经济短期有冲击，但对中长期经济影响不大。

 

不过，2020年和2003年还是有区别的。

 

在2003年，一二三产业对GDP增长的贡献率分别为3.1%、57.9%、39%，而到了2019年，这三大产业对GDP增长的贡献率分别为3.8%、36.8%、59.4%。

 

也就是说，服务业对GDP的贡献增加了20%。

 

这意味着什么呢？

 

2003年3季度后，第二产业增长迅速恢复至1季度水平，但第三产业的恢复相对较慢，直至4季度才出现明显改善。

 

服务业主要包括了交通，旅游，餐饮，电影等，都是受疫情影响比较大的行业，因此恢复起来也相对比较慢。

 

这很好理解。就算疫情被控制住了，但人们心理上的担心很难随着疫情一起消失，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复。

 

所以，本次疫情对GDP的影响应该会比2003年要更大也更长久一些。1季度实际GDP增速有破6的风险。

 

不过，也没必要太悲观。疫情的影响主要会在1季度。长久来看，经济增速主要靠内生动力，2季度应该就会恢复到正常情况。

 

但是，话说回来。

 

从宏观来看，只是几个数字的上下翻动；但到了微观世界，每一个数字的变化，背后都是一段段或心酸或庆幸的故事。

 转自：https://mp.weixin.qq.com/s/B1MYobHO2aIBVLB13dFwRA

上一篇推送文章《武汉一直没有隔离带毒病人》被删。

写的时候，我以为武汉不隔离发热病人、疑似病例，应是封城前的状况，封城后怎么着也该有所改善了。然而，并不。

综合各家媒体对武汉城内的报道细节，可以发现：从封城至今，武汉依然没有隔离和收治大部分疑似病患。

1月25日，中国经营报网易号推送一篇采访文章《难确诊的病人：跑遍汉口医院无试剂 排10小时打上针》。武汉人张林告诉记者，他的母亲迄今出现发烧症状14天，却不能住院。

14天以来，所有为他母亲看诊过的发热门诊专科医生均口头向张林明确，各项检查结果表现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确诊表现一致。“这就是确诊，但我们拿不到书面确诊单，因为最终确诊需要这种疾病的检测试剂，没有医生的书面确诊，我妈就不能被收治住院，14天以来，我跑遍整个汉口所有能去的医院，没有试剂！”

不能住院隔离治疗，张林只好每天带着母亲前往医院排队。“前天晚上排了10多个小时，昨天打上针了。”在与记者通话的整个过程中，张林始终克制，“还有人排了24个小时才打上针，我亲眼看到有患者真到被抢救之时，都没法住进病房，虽然医护人员全力抢救，但人还是说走就走了。我还亲眼看到两位正在排队的人晕倒，他们也没有办法住进病房。”

不到37.3℃挂不到号

“今天还去不去排队？”记者问张林。

“今天不去了，医院没有那么多资源，门口贴了通知，患者体温如果在37.3℃以下挂不了号。”张林说。

59岁女患者“各项检查结果表现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确诊表现一致”，却因为没有试剂，无法书面确诊，因此一直无法住院。儿子只能陪着她每天去医院排队打针。有时候医院还不让她打针——资源有限，患者体温低于37.3℃挂不了号。

1月23日，三联生活周刊微信公众号推送文章《武汉肺炎重症患者：一床难求》。武汉人李雪的父亲1月12日去湖北省人民医院排队拿心脏病药，没戴口罩，18号被医院确认感染，“每天傍晚五六点就开始发烧，最高烧到38.3℃以上，吃药后有所缓解，但第二天又会继续发烧。”但辗转多家医院，因缺乏床位，都无法住院。

去了汉口医院的发热大楼，医生“说他还不是很严重，而且医院现在没有床位接收，建议他先回家隔离。”

在武汉七院排队，医院“开了一扇门，一次只让进三个人，进去的人先查血，如果严重就收，不严重的依然不能收。”“截止发稿时，李雪的父亲已经进入武汉市第七人民医院，但仍未能收治入院，鉴于病情严重在急症室待了一夜，正在排队打针。”

在患者被迫“在家隔离”时间里，他妻子尽管无限小心，处处消毒，但还是被感染了：“妈妈前两天还是开始干咳，今天去检查的时候，我让她也去拍了个片子，发现肺叶上也出现了同样的阴影点。我还嘱咐她到了七院，到时和爸爸一起去看医生。”该文章被微信限制了转发、收藏、复制链接等功能。

 

1月25日，澎湃新闻公众号推送文章《特稿 | 武汉真实的除夕夜》，病者黄兰6日在武汉第四医院住院调整血压，隔壁病床转来一个高烧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15日黄兰出院后，出现被感染症状。

22日一早，丈夫带她去武汉市中医医院拍片子、做血氧检查后，医生说像是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症状，让去定点医院治疗。

上午11点，他们到协和医院排队等号。大厅里，排队等号的队伍排成蛇形，拐了几道弯。两人拿雨伞垫着坐地上，坐一会儿站一会儿，排了六个半小时的队也没排上。最后托朋友找关系，他们晚上才在另一家定点医院输上液。

因为迟迟无法确诊，也无法办理住院，黄兰不愿再去定点医院。现在，她每天去一家非定点医院输液加抗病毒肺炎药缓解症状。

疑似病患黄兰在定点医院输液 图/澎湃新闻

在这种缺乏隔离措施的医院里，病人和病人，病人和家属之间，能遏止交叉感染么？

财新网公众号1月25日推送文章《汉口医院直击：何时不再一床难求》。

 

该文说：“武汉市汉口医院，是武汉收治新型冠状病毒患者的定点医院之一。发热门诊大厅内，等待问诊的患者排起长长的队伍。财新记者1月22日探访汉口医院时看到，发热门诊封闭的大厅内，挤满了戴着口罩的患者和家属，从挂号到就医，需要在狭小的空间内排队长达七八个小时。”

 

按该文所说，汉口医院只有住院部是严格隔离的。但要住进去，必须确诊，还必须医院有床位。

 

“发热患者前来医院就诊时，要先通过血常规、肺部CT等检查手段判断是否为病毒性肺炎，再根据检测结果判断是否需要隔离。根据武汉市卫健委公告，要通过预检分诊、结合临床检查、实验室检查和胸部影像检查，层层筛查后确认疑似病例，由辖区疾控中心将样本转运到市疾控中心，市疾控中心转运到省疾控中心进行核酸检测，最终才能确诊。”

 

一名发热患者家属带着父亲做了血常规、CT、甲流和乙流病毒核酸检测等多项检查，至今没有确诊。1月17日他们到武汉市中心医院，因没有病床而无法住院。1月22日到武汉市第九医院，医院不接收跨区病人。最终，她通过一位朋友搭线，在汉口医院排到了号。

汉口医院由原消化科病房改造而来的留观区，走廊临时增设了一排病床，患者躺在床上输液。尽管临时增设床位，但很多前来就诊的患者仍然一床难求，护士表示“已没有床位”。一名年轻男子称，“排到了能怎么办呢，在这里（留观区）还不是交叉感染？”

由于医院腾不出床位收治新的发热患者，对于症状较轻的患者, 采取措施往往是开口服药，建议患者实施居家隔离医学观察。

1月25日，财新文化公众号推送文章《记者手记 | 封城那一夜》。记者去了发热患者定点医疗点武汉市红十字会医院，短时间、近距离接触了许多疑似武汉肺炎患者。

他们大多是CT显示肺部磨玻璃状病变，有的病历上直接写着病毒性肺炎，没有人写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因此并不是确诊病例。

 

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移动的病毒源”——他们本身携带极易传染的病毒，但又没有被收治住院隔离，数百号病毒性肺炎和普通发烧患者混杂在一个狭窄的大厅里，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在发热门诊呆了一个多小时，带给我的震惊一直延续到半夜。我和同事聊了我的见闻和困惑，恰好同事采访到一位一线的医生，该医生说他们发热门诊70%的病患是典型的病毒性肺炎影像学表现——虽然因为医院没有下发试剂盒，还没有被确诊为所谓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他估算武汉实际这种病毒性肺炎感染的病患在数千名以上。

1月22日发热患者定点医疗点红十字会医院门诊。图/财新文化

1月25日，中国经营报公众号推送文章《120一线护士：拉着病人却送不进医院丨武汉肺炎亲历》。

 

该文称：

1月25日，大年初一，护士高琴（化名）一早就随着120出诊了，她在武汉一家定点接收新冠肺炎医院里当护士。当她将两名危重病人送到医院后，医院以没有床位却拒绝接收。“不是床位的问题，是防护用品缺乏，医护人员没有防护用品，存在风险。”高琴了解后才知道。

这两个病人来自武汉汉阳，夫妻两人感染发烧七八天了，在家实在受不了，住院证已经开出，就是住不进医院。高琴交谈中还发现，这对夫妻中的男人，他的同事有六七个已经确诊为新冠肺炎。

高琴感到心焦。一直奔波在一线的她，这几天看到了急诊患者“住院之难”。“大量拿着住院证等候通知的病人，恰似一个个移动的传染源，却处在失控状态。”

 

22日，高琴接到一个病人。这个病人到定点医院武汉第五医院看病，做了CT确诊为新冠肺炎，因为无法住院，又怕回家传染给家属，就在医院附近一个旅馆住下。

 

这个病人，上午从武昌青山区到汉口医院看了急诊，汉口医院又让他到第五医院。旅馆老板发现这个“客人”不对劲，就报警了。120救护车到了，110警车也到了，他告诉高琴，他被确诊为新冠肺炎。

高琴感到诧异，这个病人连个口罩都没戴。他从武昌到汉口，又跑到位于汉阳的第五医院。高琴赶快给他戴了两层口罩。“太危险了，他就是一个移动传染源。”高琴后来发现，医院没有床位是假，防护用品缺乏是真，医护人员没有防护用品，存在风险。

另据我的一位记者朋友1月25日采访武汉协和医院一位一线医生朋友，该医生称，发热病人状况严重的才会送到定点医院治疗，“不是血氧饱和度不行或者呼吸困难的病患”，都安排自己回家。“发烧38度以上，血象有问题，呼吸道五项核酸三项阴性，肺部CT毛玻璃影，才能申请去做病毒试纸”，因为病毒检测试纸不够。“所以很多人都没有临床确诊。”

网易新闻独家的“当事人”栏目，1月26日发表稿件《“父亲到死也没有确诊，连统计数字都不是”》。记者采访了武汉张女士，她于1月24日在社交媒体公开求救，称自己父亲感染了新型冠状病毒，直到去世也没能确诊，自己也出现了疑似症状，跑了多家医院，都没能得到收治，只能在家中自我隔离至今。

 

按张女士所述，她父亲10号发病，到武钢医院治疗，医院高度怀疑他感染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但是缺少试剂盒，无法确诊，24号病死。

而张女士18号去医院给父亲送饭后出现感染症状，21号去武钢医院急诊，“父亲的管床医生说跟我父亲的症状很相似。武钢医院虽然有床位，但是发热门诊的大夫说没有能力收治，给我打了阿奇霉素消炎，让回家休息。随后我赶到武大中南医院，现场排队人很多，排号需要等到晚上7点，看不到希望。武大人民医院发热门诊还有号，但是也排到300多号，武大人民医院因为没有床位，既不收治也不确诊，只给开了点药，让自己提高免疫力。”

1月23日，也就是武汉封城的那一天，公交车停止运营，我开始低烧，我家也没有私家车，独自一人走了平时乘坐公交车要6站的路程才到医院。院方没有叫号，患者手中都拿着CT片子，人贴着人慢慢等，队伍中有位老人烧得很厉害，都要站不住了。等排到我了，我跟医生说，能不能让我住院，我不想传染给我女儿。医生回应，没有试剂盒无法给我确诊，也没有床位可以提供给我。

 

院方给我开了针剂，要我这几天都去医院打针。可是现在交通不便，我们家没钱、没权、没车，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问医院是不是让我在家等死？医生说自己也没有办法。

现在我主动隔离自己，将自己关在一间小屋里，家人每天将饭菜放在房间门口，我过去拿。母亲和丈夫戴着口罩照顾我，13岁的女儿送到了80岁的公公家中。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想有张病床，把我隔离起来，我害怕传染给家人……

……………………

事实就是这样。

不管是武汉封城前，还是封城后，武汉所有医院都没把前来求医的发热病人，尤其是疑似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人进行留院隔离处理。

根据各家媒体报道，并由协和医院一线医生口中得知，大部分疑似病患，只能让其自己“回家隔离”。而其中不少疑似病患，与确诊的新冠肺炎病人有过密切接触史。

原因众说纷纭，大致是：医院缺乏床位；医院缺乏试剂盒；医院缺乏防护用品。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很多应该被严格隔离的疑似病人，每天都在医院和家里两边跑，打吊瓶、拿药。正如武汉120护士所说，他们就是一个个移动的传染源，不但可能感染自己家人，也可能感染路人，和医院里求诊的其他病人。

他们每多一天暴露在外面，就多一分感染他人的危险。

1月24日，武汉市委书记、市新型肺炎防控指挥部指挥长马国强出席会议。该会议要求：“在全市落实分级分类就医制度，由各社区负责，全面排查所在辖区发热病人，并送至社区医疗卫生服务中心对病情进行筛选、分类，避免患者无序流动，减少医院内交叉感染。……发现疑似病人，及时转送发热门诊就诊，确诊后立即送指定医疗点治疗，不得延误；要加强各区间医疗资源共享互通，确保能够无条件收治所有疑似患者。”

然而，这个会议的要求迄今没有被雷厉风行地执行。武汉协和医院一线医生所述的不收非重症病人的情况，发生在召开会议的次日，即大年初一25号。120护士高琴所述的，武汉一家定点接收新冠肺炎医院“以没有床位“为由拒绝接收两名危重病人，也发生在25号大年初一。

不少人指望武汉据说几天后要落成的火神山、雷神山医院，可以完全彻底收治所有疑似病患。但这个良好的愿望是要打上问号的。因为据武汉官媒长江日报等的公开信息，火神山医院预计床位700～1000张，位于江夏区的雷神山医院有望新增床位1300张。加起来也就两千张左右，可谓杯水车薪，怎能完全隔离收治与日俱增的疑似病例？

另看到人民日报援引武汉市卫健委消息：“为确保新型肺炎疑似病例、确诊病例得到及时收治救治，武汉在早期两家定点医院和61家发热门诊的基础上，第一批、第二批、第三批分别征用7家、3家、14家综合医院，临时改造成为发热病人收治医院，目前收治疑似和确诊病例的床位达4000余张，另6000余张床位将于本月底前提供使用。”

呵呵，还要等到月底啊。这几天，每天会增加多少发热病人和疑似病例？到时候几千张床还够用么？

城都封了，武汉为什么却偏偏不肯学习外国的经验，征用条件合适的宾馆酒店、体育馆等大型设施，对武汉全城众多的疑似病患及早全面隔离收治，以防交叉感染和疫情继续蔓延？要说几天可以理解，但整整一个月啊！

这真是一个谜。

转自：https://mp.weixin.qq.com/s/VtdnyJ3jemlUCi7HG5EvuA

武汉的新型冠状病毒事件在去年12月8日发现第一起病例后，经历了约一个半月的沉寂，直到1月19日钟南山接受央视专访爆出大量信息之后，才快速进入到防疫工作阶段。起先，大家的矛头直指武汉市政府，认为是政府的失职和监管缺失，导致了初期防疫工作的不到位，以及现在疫情大幅扩散的局面。

但是今天，风口貌似有所转向。

今晚，中国疾控中心流行病学首席科学家曾光接受了《环球时报》总编辑胡锡进的专访，对于初期防疫工作进度慢谈了自己的看法。我总结了一下，主要就是两点。

一是武汉此次面对疫情行动有些慢主要是科学认识的问题，但也不排除一些决策上的犹豫，对自己是不是自信。

二是事情的决策是要多方面考虑的，但在关键问题上要建立一个经验，要更多的采用科学视角。科学视角如果采用的不好，其他视角也会没有意义。

这两点将矛头直指国家CDC（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而非之前大家一直口诛笔伐的武汉市政府。看似是替武汉市政府甩锅，但我查了一下相关的法律，貌似还是有一些道理。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第一章第四条的规定，对于乙类或者突发原因不明的传染病需按照甲类防控的，都需要由国务院卫生行政部门及时报经国务院批准后予以公布、实施。

联系到武汉新冠病毒的具体事件上来看，简而言之就是武汉市有上报疫情的权力，但是没有疫情防控的决策权，在拿到授权之前无法披露信息。这也就是为什么武汉市长在接受专访时提到的，1月20日国务院常务会议确定新冠病毒为乙类传染病按甲类管理，并要求属地负责，武汉的工作才主动多了。

上一轮非典时的经典事件就是，CDC的率先宣布非典的病原基本可确定为衣原体，而不是后来证明的冠状病毒，这为SARS早期的防疫工作带来了极大误区。因为，如果该病的病原体确是衣原体的话，患者只需服用红霉素等已有的普通药物即有特效。衣原体肺炎一般呈散发性，即零零星星地发生，流行的可能性不大，衣原体肺炎的死亡率也不高。

而本次新冠病毒事件CDC主要在忙什么，耽搁了武汉一线的病情定级和确诊呢？

1、湖北在16号前不能检测，不能确诊，要全部送往国家CDC，只有cdc有检测、确诊、发布病例的权力；

2、韩国、泰国都能确诊了，国家CDC还在优化检测试剂；

3、元旦后武汉在海鲜市场一共收集了763份标本送往国家CDC，徐建国院士说全部阴性，并发表在科学杂志上。

国家CDC的小算盘那是在心里拨的噼里啪啦的——主业不管不问（临床防疫），副业搞得如火如荼（拿武汉一线的资料发paper）。大疫如大战，发再多的paper，没有把一线的疫情防控做好，就好比将军在前线带兵打仗，军体拳打的再好，战线节节败退又有何用。

正如《切尔诺贝利》中的列加索夫教授，科学家本就该大胆地假设，小心地求证，依靠科学事实给出决策依据。

为了争夺第一时间在顶级期刊发表文章，延误了一线防疫工作，这样的本末倒置，不要也罢！

……

1、今天西藏对外公布第一例疑似病例，至此全国所有省份无一幸免，整个大公鸡都红了。

2、今天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教授接受专访的视频在全网走红，我把视频看完了，的确很刚。那句不能欺负听话的人，说到大家心坎上了。从表面来看，张教授内心有怨气已经能看的出来了。私下猜测，这么讲话至少说明两点。

一是第一批里面没党员或者没优先安排党员上；

二是不了解病毒的时期已经过去了，至少第二批上的时候已经了解很多了。

如果以上两点都成立的话……结论就很有点说不出口了，大家自己意会吧。

其实相较这段视频，我更推荐大家看看张文宏教授前天在华山医院微信号上面的一篇文章，谈到节后该如何应对疫情，和目前的主流意见未必完全一致，但挺有道理，我总结了一下：

一是不能全社会都停止运转，去防止一些小概率事件，而且这个小概率事件还可以通过自身做好防护规避。

二是例如封城、集中力量诊治新冠肺炎，必然导致抢占其他患者的资源，而这部分患者目前发声机会很弱。

三是更不用提潜在经济损失，数字背后都是小生意、工薪阶层的辛酸泪。

— The End —

转自：https://mp.weixin.qq.com/s/29BLILgOO4NR2sdiDMRJ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