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医生”今晨走了,蔡莉终于上热搜

“黑脸医生”今晨走了,蔡莉终于上热搜
武汉中心医院泌尿外科副主任医师胡卫峰,42岁,因感染新冠肺炎并引发基础性疾病,进行了长达四个多月的治疗。曾因药物治疗导致“面容变黑”而备受公众的关心。
“黑脸医生”今晨走了,蔡莉终于上热搜
他于今年1月中下旬被确诊感染新冠肺炎,在武汉中心医院治疗,2月7日转入武汉市肺科医院ICU病房并施行ECMO,3月3日,他转院到同济中法新城院区治疗。
3月14日,胡卫锋病情曾明显好转,并在22日撤下ECMO。4月11日,胡卫锋已经拔除了气管切开套管,能够正常讲话,14日转入了普通病房。
 
“黑脸医生”今晨走了,蔡莉终于上热搜
4月22日,胡卫锋首次出现脑出血。经过医护人员的全力抢救,病情被及时控制并相对稳定,但在随后的治疗中,他的病情又有反复,并于5月29日再次出现脑出血。
据央视新闻报道,今晨(6月2日)5时45分,胡卫锋医生抢救无效不幸离世。
而同为武汉中心医院医生,因感染去世的就有:

眼科副主任朱和平

甲状腺乳腺外科主任江学庆

眼科医生李文亮

眼科医生梅仲明

曾被感染濒危的有:副院长王萍、伦理委员会刘励、胸外科副主任医师易凡
其他医护人员被确诊的230多人(中国新闻周刊数据)
我们常常听说的不惜一切代价抗击疫情,没错,他们就是这个所谓的“代价”之一,就是我们百姓心中的英雄!
就在胡卫锋噩耗传来的同时,另一位被千万网友力挺,却始终没有上热搜的“蔡莉”,终于出现在了微博热搜榜上
“黑脸医生”今晨走了,蔡莉终于上热搜
以下是微博热搜截图:
“黑脸医生”今晨走了,蔡莉终于上热搜
蔡莉浮出水面,是缘于官媒《环球时报3月16日发表的一篇调查文章:《武汉市中心医院医护人员吐真情:疫情是面照妖镜》
 
“黑脸医生”今晨走了,蔡莉终于上热搜
这篇文章目前依旧在《环球网》上,没有看过的读者可以去看看。
文章写道,在疫情爆发的时候:院领导接连发布通知,不允许医生私下谈论疫情,不允许医生向外界透露人传人的客观事实…
三个不允许,妄图将一场影响如此深远而巨大的疫情彻底隐瞒。
“黑脸医生”今晨走了,蔡莉终于上热搜
▲截图来自《环球网》
面对传播力极强的传染病,又是“医院领导在开会的时候批评了戴口罩的科室主任。”
而最早的吹哨人之一李文亮医生,原计划是要被医院开除的
置医务人员生命安全于不顾,不允许医生戴口罩,是导致武汉市中心医院大规模的医护人员感染的直接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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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图来自《环球网》
在疫情已经呈现爆发增长时,医院的领导却从“慎重上报”到“尽量不报”,依旧顽固的坚持继续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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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图来自《环球网》
李文亮医生的感染死亡,医院应该负有直接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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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图来自《环球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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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图来自《环球网》
为了将医护人员被感染的消息彻底隐瞒,院方居然丧心病狂到在严重缺乏防护物质的情况下,拒绝接受捐赠的防护物质
“黑脸医生”今晨走了,蔡莉终于上热搜
▲截图来自《环球网》
“黑脸医生”今晨走了,蔡莉终于上热搜
▲截图来自《环球网》
更多的细节,我这里就不一一截图展示。
我们不禁要问,环球时报调查采访中那个武汉中心医院的领导究竟是谁?
虽然通篇文章都没有出现一个人的名字,但是能够代表院方的只能是她——蔡莉,武汉中心医院党委书记
 
“黑脸医生”今晨走了,蔡莉终于上热搜
而让全世界关注武汉疫情的读者感到莫名惊诧的是,这个医院领导蔡莉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够让诸多官媒在报道中都隐去了她的名字。
 
而在后来被称为真正的“发哨人”艾芬医生的采访报道中,训诫并给艾芬扣上三个政治大帽子的领导,就是蔡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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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搞清蔡莉究竟有什么背景,媒体和网友一齐发力,不断揭她的底。
“黑脸医生”今晨走了,蔡莉终于上热搜
有网友从社交媒体上扒出了蔡莉女儿的日常照片,爱炫富,经常炫耀自己的奢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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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蔡莉女儿留学的昂贵费用和炫耀的奢侈品,是蔡莉合法收入能够支撑的吗?
《新报周刊》的爆料:
“黑脸医生”今晨走了,蔡莉终于上热搜
我们无法分辨新报周刊爆料的真假,但毫无疑问,蔡莉在疫情平稳之后,这么长时间以来,却没有受到任何的调查处理,这足以证明她背后的那股力量的强悍!
而蔡莉本人一如既往,从来没在任何场合做过任何解释和澄清,一副“你们能奈何我”的模样。
新浪微博在无数网友千呼万唤几个月之后,才迟迟把“蔡莉”放上了热搜,这肯定不是某个工作人员的疏漏,而是在释放一个明确的XX信号
恶犬很多,打死这条说不定下条更恶,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谁作恶先打死谁再说,大家就先成全她吧!
 

作者简介:难得君,一个三观比五官正的温情大叔,985硕士,曾任企业高管,大学教师。参考资料:蔡莉终于上热搜 公号:麦杰逊

 

转自:https://mp.weixin.qq.com/s/gZGQO4t3-1wlb11JnjKWBg

《环球时报》自删的一篇文章里透漏了多少信息?

作者:端木赐香   来源:端木沉香 

本来是观注老胡开创议题的能力,及其高超的话术。没想到,还有其他金子可淘——环球时报昨天发表了一篇文章:《武汉市中心医院医护人员吐真情:疫情是面照妖镜》。

《环球时报》自删的一篇文章里透漏了多少信息?

确实是真情。不知道是自己的原因,还是不明的外来原因,反正,这篇公号文章现在显示的状态是:该内容已被发布者删除。

不过难不倒我。网页一搜索,新浪上还有。

《环球时报》自删的一篇文章里透漏了多少信息?

现在,我们来看看,这篇文章里到底,给大家报道了哪些“见不得人”的消息。

提前需要声明的是,文章是《环球时报》赴武汉特派记者,亲赴武汉市中心医院,一线采访的结果,不论是权威性,还是真实信,我都是信服的。

《环球时报》自删的一篇文章里透漏了多少信息?

第一个信息:武汉市中心医院医生刘洁记者说:我身边很多医护都曾产生过疫情结束之后就辞职转行的想法。这一次疫情颠覆了我们很多人的人生观和从业观,逝去的同事,无助的病人,怀揣一颗医者仁心,却一次次被现实浇凉……

什么现实呢?

第二个信息:武汉市中心医院医生陶俊从医二十余年,对记者说,武汉市中心医院后湖院区于2019年12月28日、12月29日,共收治了4名有华南海鲜市场接触史的疑似病人……12月30日下午,一位患者的肺泡灌洗液高通量测序结果传回了武汉市中心医院,检测结果上表明患者高度疑似SARS,当天这个消息传遍了武汉市中心医院……当陶俊知道检测结果时,对自己说,17年前的那场劫难要回来了……

一线医生都知道了,这不是玩的。但领导层面呢?

第三个信息:1月份,武汉市中心医院接诊的可疑病人数量呈几何数级的增长,但江汉区疾控中心给医院的指示却是等上级通知后才能上报,具体上报病种另等通知。

用环球这篇报道中所言:“在经过几轮‘推倭’的操作之后,1月8日到1月10日,武汉市中心医院终于成功上报了14例不明原因肺炎上报卡。”

一句话,不是你想报,你就能上报。

1月13日,武汉市卫健委疾控处领导、江汉区卫健委疾控科来到武汉市中心医院南京路院区,传达最新上报精神。四个字——慎重上报。所谓的慎重,就是层层把关,从院内专家会诊,经区、市、省级逐级检测,最后经省卫健委同意才能进行病例信息上报。

这就好比,前锋本可以一脚进球的,现在是边锋、中锋、甚至后场,都要求把球传给他们。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咱要进球了,咱的守门却从咱的门前,跑到对过门前,搂着咱方球员说,哥们,不能进呀,不能进!

为什么这样说?武汉市中心医院医生陆奕给记者介绍,这个“慎重上报”的要求,在武汉市中心医院演变成了“尽量不报”。

武汉市中心医院医生田栩说, 1月初,医院突然叫停了对不明原因病人的病毒检测。院方接相关部门通知指示,当有发烧、咳嗽症状的病人来到医院,又查不清楚病因时,不允许给患者做肺泡灌洗,也不许拿相关样本向第三方送检做宏基因测序。当然更不允许医生在传染病直报系统中将病人按“不明原因肺炎上报”,甚至将病人诊断为“病毒性肺炎”都是不允许的,只能诊断为“肺部感染”。

  记住这个相关部门!

是哪个相关部门通知医院的?

到了1月下旬,大量病人涌入武汉市中心医院,医院每天的门诊量是往常3~4倍,院方再度要求,只能将收治住院的病人上报上去,门诊发现的疑似病人一律不报——我们小朋友都喜欢背诵的儿歌叫什么来着?小鸵鸟,脾气怪,奶奶喊他他不睬。脑袋钻进沙堆里, 嘴里喊着“我不在”!

武汉市中心医院的领导是鸵鸟,谁是他们奶奶呢?而且,这次是奶奶让他们喊我不在的么?

第四个信息:武汉市中心医院院,上至领导,下至医生,都知道危险近在眼前,但是,领导连刀切豆腐两面光的精神都缺失。什么意思呢?上面不让你报,但是下面,你得爱护自己职工呀。一句话,上面不让报,咱下面得让自己的医生做好安全防护呀。你不,你讲什么纪律性,组织性,跟自己的医生说,都是谣言,甚至要求大家帮忙辟谣。辟谣也罢,能不能让自己的员工加强防范呢?没有,医院急诊科、呼吸科和ICU的医护平时都佩戴医用口罩上班,疫情发生以后,这三个科室的医护向院方请求必须要佩戴N95口罩,医院领导经过考量同意了,但同时又要求其他科室的医护都不允许佩戴口罩上班。

这领导当的。其它科室不是亲的呀。其它科室的不愿意了,自己掏钱去购买口罩,但是1月3日的周会上,领导批评了几个戴口罩的科室主任。不允许自己的医生戴口罩,这为后来武汉市中心医院大批医护人员感染埋下了祸根。而且大批倒下的,恰恰是那些不允许佩戴口罩的科室:甲乳、泌外、心外、眼科、耳鼻喉、超声科。

作孽啊,领导!

第五个信息:院方本来还有开除李文亮的意思哈。

武汉市中心医院医生赵辰称:“1月初的时候,李文亮医生刚刚被医院相关部门训诫完,原计划是要被医院开除,我们医院的一位部门主任劝我们说,不要跟领导对着干,不要戴口罩,不要乱说话,否则你们会像李文亮一样被开除。”

好怕怕呀。捂人嘴也就罢了,还要端人饭碗!

当然,一个人的嘴巴和饭碗,并不是特别大不了的,关键是全国人民都得陪着戴口罩,甚至丧失性命——永远端不起饭碗了。包括李文亮医生。

第六个信息:

除了口罩,武汉市中心医院的医生还因为医院相关部门的执意拒收,失去了募集而来的防护服。可以这样说,医生在与病毒斗争的同时,还得腾出身心,同医院领导和相关部门斗争。

1月中旬,医院领导不允许一线医护在接诊的时候穿防护服,戴防护面屏。大家只好跟对付日本鬼子似的,偷偷自我保护,将私下准备的防护服或是隔离衣穿在白大褂里面,所幸领导都不上前线,大家这才蒙混过关了。

后来防护服成为一线医务工作者的标配,武汉市中心医院自己不能给大家提供足够的防护服。于是雨衣、垃圾袋一度上场,2月上旬,各个科室的医生建了一个群探讨用雨衣代替防护服的相关事宜,大家就雨衣是否防飞溅、气密性、消毒循环使用次数进行了多次严肃的论证和商讨……让武汉市中心医院医生们寒心的是,一面是院方无法为一线医护提供充足的防护物资,一面院方又拒收一线医生自己去公开募集而来的防护物资,许多捐赠的防护物资,刚到医院就被院方以各种理由给拒收了。导致绝大部分物资被转送给了武汉市四医院和武汉市协和医院,那边欢天喜地的接收了,这边心在滴血。

恩,同一个天空,不同的领导,就会出现这样大的差别。武汉中心医院的领导,不是亲领导么?

还真的不是!

第七个信息:社会各界对于奋战在抗疫一线的医务人员提供了各式各样的帮扶和保障。其中,中国红基会提供了一项人道救助基金,其受助者包括但不限于确诊感染和因公殉职的一线医务工作者。具体来讲,为抗击新冠肺炎疫情而不幸确诊感染,经审核通过的,每人资助人民币10万元整;对于为抗击新冠肺炎疫情而不幸殉职,经审核通过的,每个家庭资助人民币100万元整。这项救助基金申请、审核、拨付流程简洁高效,自1月26日全面开放受理后,截止3月14日,已经为48批共2322名(共2324人次)抗击疫情医务工作者提供人道救助。然而这样一项抚恤抗疫医务工作者的公益活动,在武汉市中心医院却也受到百般阻挠,一句话,就是不给你扣章!院方给大家做工作说,这么多医护申请救助,传出去后被外界知道中心医院被感染的职工太多,影响声誉。

恩,他们声誉这么重要,真的是要用职工的鲜血与生命染红自己的顶子呀!

最后,中国红十字会都知道情况了,询问院方,院方迫于外部压力,2月下旬才同意给大家盖章……后面虽然扭扭捏捏地开始盖章了,截止3月14日第四十八批受助医务工作者名单公布时,已有231位武汉市中心医院感染医护人员领取到了救助,但武汉市中心医院的医生告诉环球记者,这也不是武汉市中心医院感染医护人员的全部。

武汉市中心医院医生刘洁跟记者说:“疫情带给我们无限的伤痛,也带给我们无尽的思考,我有时会想,这场疫情也许也是件好事,它让那些一身官僚主义,形式主义风气的人暴露出来了,我必须要说,疫情是面照妖镜”。

确实照到妖精了。这不,环球时报都主动删文了。而且,除了环球记者自己的署名,文中出现的所有接受采访的武汉中心医院的医生,全是化名。

环球时报记者这是保护他们,但保护之后,反映的恰是妖情。谁敢真名批评自己的领导呀。都是有背景的妖精!咱也不敢吭,咱也不敢说!

转自:https://mp.weixin.qq.com/s/zcrYj9XrcVsDRB3wEV41UA

医院同事:李文亮原计划要被开除,武汉市中心医院的水究竟有多深?

医院同事:李文亮原计划要被开除,武汉市中心医院的水究竟有多深?“我身边很多医护都曾产生过疫情结束之后就辞职转行的想法。”武汉市中心医院医生刘洁对《环球时报》赴武汉特派记者说,“这一次疫情颠覆了我们很多人的人生观和从业观,逝去的同事,无助的病人,怀揣一颗医者仁心,却一次次被现实浇凉。对医护而言,似乎没有比这更绝望的事。”

“但我们最终还是坚持下来了,我们经历了世间冷暖,见证了城市复苏,有些热爱你只有撑过黑暗,见到曙光,才能更加深刻的体会到。”刘洁称。

“我告诉自己,17年前那场劫难要回来了”

现已公开的学术论文显示,武汉首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确诊患者于去年12月1日发病。而据公开报道显示,湖北省中西医结合医院呼吸与重症医学科主任张继先被认为最先上报疫情的人,2月6日《环球时报》赴武汉特派记者曾专访张继先主任,张继先主任告诉本报记者,去年12月27日,她和院方就已将四名病人病情异常的情况上报给了江汉区疾控中心。12月29日,省、市卫健委疾控处指示武汉市疾控中心、金银潭医院和江汉区疾控中心,来到湖北省中西医结合医院,开始流行病学调查。

但在出现的首例病人和省市疾控部门的首次响应之间,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内,武汉市中心医院并不平静。作为离华南海鲜市场最近的两家三甲医院之一(另一家为湖北省中西医结合医院),武汉市中心医院成为最早一批和新冠肺炎病毒“交手”的医院。

武汉中心医院急诊科主任艾芬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表示,2019年12月16日,武汉市中心医院南京路院区急诊科接诊了一名在华南海鲜市场工作,高烧不退的病人,22日这名病人被转到院呼吸科,做了纤维支气管镜取了肺泡灌洗液,样本送到第三方检测机构做高通量测序,后来检测机构以口头通知的方式告诉中心医院,这是冠状病毒。

上海市复旦大学附属公共卫生临床中心的一位工作人员也曾向本报记者透露了一则案例,2019年12月26日,武汉市中心医院收治了一位有华南海鲜市场接触史,不明原因肺炎的患者。

该院呼吸内科的学科带头人,主任医师赵苏认为这个病人感染症状比较独特,根据科研课题设计,武汉市中心医院收集病人呼吸道样本,由武汉疾控中心在2020年1月3日下午转交给上海公共卫生临床中心的一个团队。

从医二十余年的武汉市中心医院医生陶俊称,武汉市中心医院后湖院区于2019年12月28日、12月29日,共收治了4名有华南海鲜市场接触史的疑似病人,其中3人是华南海鲜城的商户,1人是华南海鲜市场商户的家属。四名病人的特点都是血常规淋巴细胞减少,肺部CT呈现磨玻璃样病变,并伴有发热症状,这些都和平时的社区获得性肺炎显著不同。

陶俊认为,武汉市中心医院12月中下旬的这些疑似病人都是新冠肺炎病毒已经横行的迹象,“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基本再生数R0至今也不过3.0左右,与SARS早期情况接近,甚至略低于相当一部分研究报告对SARS早期传播能力的判断,按照传染病的发病趋势,如果第一例患者直到12月底才出现,那么发展的速度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迅猛,”陶俊称。

但陶俊也坦言,即便12月份中下旬武汉市中心医院陆陆续续出现一些低热、乏力、CT影像呈现磨玻璃样病变的患者,但在他看来这种并非典型的症状并没有让他们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和他的同事真正开始对这种异常情况产生警觉还是在12月底。

一份经武汉市中心医院医生证实情况基本属实的《武汉市中心医院新冠肺炎疫情处置情况说明》显示,12月29日下午两点半左右,武汉市中心医院后湖院区急诊科的医生向院公共卫生科上报了四例来自华南海鲜市场的病人,这四名病人经过CT和查血判断,呈现出病毒性肺炎的表现。

随后院公共卫生科将这一情况上报给了武汉市江汉区疾控中心传防科,得到的回复是:近段时间该区也接到了其他地方的报告,送到市里查了各项病原都没有结果,针对武汉市中心医院的情况,江汉区疾控中心传防科向领导汇报后再给予答复。

随后,武汉市中心医院医务处组织了专家会诊,院呼吸内科专家到急诊科会诊后,两边一通气,发现呼吸内科也有2名来自华南海鲜市场的病人,武汉中心医院的不明原因肺炎患者一下子达到了6名,当晚20时左右,江汉区疾控中心和武汉市应急办抵迖武汉市中心医院后湖院区,对7例病人进行了流行病学调查和釆样,并于当晚连夜送往武汉市疾控中心。

12月30日下午,一位患者的肺泡灌洗液高通量测序结果传回了武汉市中心医院,检测结果上表明患者高度疑似SARS,当天这个消息传遍了武汉市中心医院,“那天下午晚些时候,我看到急诊科的一位医生戴上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口罩,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种N95口罩。当我知道检测结果时,我对自己说,17年前的那场劫难要回来了”陶俊称。

从“慎重上报“到”尽量不报“

到了一月份,武汉市中心医院接诊的可疑病人数量呈几何数级的增长,但是真实情况却更难为外界所知。

据《武汉市中心医院新冠肺炎疫情处置情况说明》显示,1月3日,武汉市中心医院公共卫生科医生致电江汉区疾控中心,询问前期报告的7例病毒性肺炎的处置情况,得到的答复是却是对于此类传染疾病,等上级通知后才能上报,具体上报病种另等通知。在经过几轮“推倭”的操作之后,1月8日到1月10日,武汉市中心医院终于成功上报了14例不明原因肺炎上报卡。

1月13日,武汉市卫健委疾控处领导、江汉区卫健委疾控科来到武汉市中心医院南京路院区,传达最新不明原因肺炎病例上报精神。当时,武汉市卫健委疾控处要求不明原因肺炎病例要慎重上报。发现的病毒性肺炎病例,首先要在院内完成各项检验和相关检查,经院内专家组会诊为不明原因肺炎后,再报区卫健委会诊并通知区疾控采样,经区、市、省级逐级检测,依然为不明原因肺炎后,经省卫健委同意才能进行病例信息上报。

然而据武汉市中心医院医生陆奕介绍,这个“慎重上报”的要求,在武汉市中心医院演变成了“尽量不报”。

陆奕称,1月上旬,当时下发到医生手中的不明原因肺炎诊疗标准给出的上报条件需要满足以下三点:

第一、病人必须有在华南海鲜市场生活和工作史,或者和华南海鲜市场的商户有密切接触史。

第二,病人的CT显示肺部有典型磨玻璃样病变。

第三,上呼吸道咽拭子排除8种病源:甲流、乙流、合胞体病毒、腺病毒、支原体衣原体等等。

若同时满足以上三项条件,且伴随咳嗽、咳痰、低热症状,就需要将不明原因肺炎的病例上报。

但在实际操作中,武汉市中心医院的医生又收到了来自院方的特殊要求。

据武汉市中心医院医生田栩回忆,一月初,医院突然叫停了对不明原因病人的病毒检测。院方接相关部门通知指示,当有发烧、咳嗽症状的病人来到医院,又查不清楚病因时,不允许给患者做肺泡灌洗,也不许拿相关样本向第三方送检做宏基因测序。

到了1月上旬,到武汉市中心医院看病的可疑病人数量明显增多,以武汉市中心医院后湖院区内科急诊为例,之前急诊科室每日就诊人数在200~300之间,但那段时间就诊人数突然翻了一倍。面对大量涌入的可疑病人,院方却不允许医生在传染病直报系统中将病人按“不明原因肺炎上报”,甚至将病人诊断为“病毒性肺炎”都是不允许的,只能诊断为“肺部感染”,这样大量不明原因肺炎患者的真实情况根本无法上报。

到了一月下旬,大量病人涌入武汉市中心医院,医院每天的门诊量是往常3~4倍,院方再度要求,只能将收治住院的病人上报上去,门诊发现的疑似病人一律不报,那些无法住院的病人只能独自回家按医嘱居家隔离服药治疗,武汉市中心医院究竟接诊了多少新冠肺炎病人甚至无法统计。

“也是在一月中旬,我们有时候一整天一个科室发现的疑似患者就比武汉市卫健委公布的数据多,这些疑似的病人无法写进真实的数据,但这不代表他们不存在,也不代表他们不具有传染性。”陆奕称。

“卸甲的勇士”

大量上报的病人不仅无法呈现为真实的数据上,而且也得不到武汉市中心医院院领导的正视。院领导接连发布通知,不允许医生私下谈论疫情,不允许医生向外界透露新冠肺炎病毒人传人的客观事实,不允许医生“危言耸听“私自透露医院真实情况,必须要讲纪律,讲组织性。然而,许多在一线直观感受到事态严重性的医生,还是多次请求院领导在院区内开展预防工作并在医院内部示警,但院方始终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我记得在12月30日,关于我院确诊一例冠状病毒的消息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我们有些同事拿着这个消息去询问医院相关部门,这个消息是否属实,得到的答复却是,纯属谣言。医院相关部门还要求我们帮忙辟谣,但是我们都知道这个谣没法辟,12月29日,不明原因肺炎病人的情况我们已经上报到了区疾控中心,12月30日,我们送检的患者肺泡灌洗液高通量测序结果也传回了医院,检测结果为高度疑似SARS,医院本应着手让医生提高防护意识,却对我们都隐瞒真相,甚至不允许我们自我防范,这让我们非常心寒。”田栩称。

据武汉市中心医院一位医生介绍,医院急诊科、呼吸科和ICU的医护平时都会佩戴医用口罩上班,但疫情发生以后,这三个科室的医护向院方请求必须要佩戴N95口罩,医院的领导经过考量,同意了这三个科室的请求,但同时又要求其他科室的医护都不允许佩戴口罩上班。

医院领导的这项规定引发了许多医生的强烈不满,在得不到院方支持的情况下,许多医生只能自己掏钱去购买口罩,但是1月3日,在武汉市中心医院的周会上,医院领导在开会的时候批评了几个戴口罩的科室主任。“一月初的时候,李文亮医生刚刚被医院相关部门训诫完,原计划是要被医院开除,我们医院的一位部门主任劝我们说,不要跟领导对着干,不要戴口罩,不要乱说话,否则你们会像李文亮一样被开除,“武汉市中心医院医生赵辰称。

不允许医生戴口罩这种始终让许多医生疑惑不解的规定,为后来武汉市中心医院大批医护人员感染埋下了祸根。

据赵辰介绍,在疫情大爆发的那段时间,大批量的患者恐慌性地涌入医院各个科室,不论哪个科室都能遇到疑似感染的患者或者潜伏期患者。病毒是不挑科室的,它只会挑那些没有防护的人,武汉市中心医院,那些不允许佩戴口罩的科室,例如甲乳、泌外、心外、眼科、耳鼻喉、超声科就是在一月份倒下了大批医生。

在武汉市中心医院目前已经殉职的医生中,李文亮、梅仲明与朱和平是眼科医生,江学庆是甲乳外科医生。此外,中心医院副院长王萍、院伦理委员会刘励、胸外科副主任医师易凡、泌外科副主任胡卫峰都处于情况危急的状态。

“李文亮和梅仲明两位医生都是在1月上旬被一位82岁青光眼患者感染,两位医生当时都是在不允许戴口罩的情况下接诊了这名病人,二人在被感染后都出现了咳嗽、低热、乏力等症状。他们的情况被报到院方那里后,院方在明知二人已经被病毒感染的情况下,并没有及时安排他们转入传染科住院,反而让他们住进了眼科自己的病房,而且也没有给眼科的医生提供任何防护措施,但眼科医生还是按要求照常上班。”武汉市中心医院医生张婷称。

除了那些“逆潮流”被要求摘下的口罩,武汉市中心医院的医生还因为医院相关部门的执意拒收,失去了募集而来的防护服。

整个一月,武汉市中心医院医生都为防护服而同医院领导和相关部门做着各种抗争。

一月中旬的时候,医院领导不允许一线医护在接诊的时候穿防护服,戴防护面屏。“当科室主任因为戴着口罩开会而被医院领导训斥之后,我们急诊科的一些医生只能偷偷进行自我保护了,我记得当时我们将自己私下准备的防护服或是隔离衣穿在白大褂里面,所幸领导也不会临床巡视,我们就这样‘蒙混过关’了,”田栩称。

后来,随着疫情的发展,防护服开始成为一线医务工作者的标配,但是武汉市中心医院却又无法为一线医务工作者提供足够的防护服。在防护物资紧缺的日子里,雨衣,垃圾袋都曾扮演过防护服的角色,“2月上旬,我们各个科室的医生曾经建了一个群探讨用雨衣代替防护服的相关事宜,大家就雨衣是否防飞溅、气密性、消毒循环使用次数进行了多次严肃的论证和商讨,但最终没有广泛使用该方案。那段时间,大家穿什么的都有,一直到外地工厂复工,来自全国各地医疗队的大量援助,这些窘境才得以缓解。”田栩称。

然而最让武汉市中心医院医生们寒心的是,一面是院方无法为一线医护提供充足的防护物资,一面院方又拒收一线医生自己去公开募集而来的防护物资,许多捐赠的防护物资,刚到医院就被院方给拒收了。

“二月初的时候我们已经‘山穷水尽’,临床一线医生别说防护服,连普通外科口罩都没有了,那个时候我们的一位同事拉来了一批德国商会捐赠的防护物资,院领导以这批物资不符合红十字会要求为由拒收,沟通无果后,这批物资经华科校友会的协调,绝大部分被转送给了武汉市四医院和武汉市协和医院,他们欢天喜地的接收了,我们的心却在滴血。“田栩称。

疫情面前,无视一线医护对于防护的需求导致的直接恶果就是大批量的医护被感染,据公开报道显示,武汉中心医院有200多名医护人员被感染。医护感染人数位居武汉市各大医院前列。“应该说,我们医院有大量医护人员被感染,这即正常,也不正常,正常就在于我们有院区就在华南海鲜市场附近,我们也是最先一批遭遇新冠肺炎病毒的医生,不正常就在于,我们医院很早就发现了人传人的事实,院方却一直对我们隐瞒真相,甚至阻止我们进行自我防护。湖北省中西医结合医院也在华南海鲜市场附近,它们也是最先和新冠肺炎病毒‘交锋’的医院。武汉市中医院离我们南京路院区只有几百米远,他们面临了和我们一样的处境。他们都有医护人员被感染,但整体情况却比我们好很多,这就能够说明问题。”赵辰称。

“被阻挠的抚慰”

除了从全国,乃至全球各地捐往武汉各大医院的防护物资,社会各界对于奋战在抗疫一线的医务人员还提供了各式各样的帮扶和保障,其中,中国红十字总会下属中国红十字基金会(以下简称中国红基会)就为防控一线的医务工作者提供了一项人道救助基金,其受助者包括但不限于确诊感染和因公殉职的一线医务工作者。

按照中国红基会官网提供的资助标准,为抗击新冠肺炎疫情而不幸确诊感染,经审核通过符合资助条件的一线医务工作者,该基金将为每人资助人民币10万元整;对于为抗击新冠肺炎疫情而不幸殉职,经审核通过符合资助标准的一线医务工作者,该基金将为每个家庭资助人民币100万元整。

这项官方设立的救助基金申请、审核、拨付流程简洁高效,自从1月26日全面开放受理医院和个人资助申请之后,截止3月14日,该基金已经为48批共2322名(共2324人次)抗击疫情医务工作者提供人道救助。其中,2294人为抗击疫情而不幸感染的医务工作者;28人为因抗击疫情而不幸殉职的医务工作者。申请者包括来自武汉协和、同济、武大中南、湖北省人民、湖北省中西医等武汉各大医院的抗疫医务工作者。

按照官方给出的申请资助流程,不幸感染的医务工作者或者不幸殉职的医务工作者直系亲属在填报《医务人道救助基金自主申请书》后,经就职医院或防疫服务所在医院盖章确认情况属实后,附个人身份证,确诊医疗证明,身故证明等有效证明材料,即可向基金办公室提出救助申请。

然而这样一项抚恤抗疫医务工作者的公益活动,在武汉市中心医院却也受到百般阻挠。

据中国红基会官网公示结果显示,直到2020年2月7日第十一批受助医务工作者名单中才第一次出现武汉中心医院的医护人员。受助人员为武汉市中心医院不幸殉职的眼科医生李文亮,然后到2月12日,第十七批受助医务工作者名单中才第二次出现武汉市中心医院医护人员的名字。

然而在那时已经有大批被感染的医护人员开始向中国红基会申请救助,结果却被卡在了武汉市中心医院一纸公章上,许多符合申请标准的被感染医护人员,在各项证明材料齐全的情况下,医院却迟迟不愿为他们盖章确认情况属实。

“我当时自嘲是医院的‘毒王’,”武汉市中心医院医生李哲称,“我和其他一些被感染的医生不一样,他们都是症状很重,但是连续进行核酸检测,结果都是阴性,而我虽然症状很轻,但是多次核酸检测结果都是阳性。我是在2月初的时候被感染,2月中旬我就申请了红基会的救助,但是医院那时已经拒绝给我的申请书盖章了,因为我们医院有大批被感染的医护人员在申请这项救助,院方看到这种局面就给我们做工作说,这么多医护申请救助,传出去后被外界知道中心医院被感染的职工太多,影响声誉。”

后来,那些被武汉市中心医院一纸公章所阻挠的感染医护人员开始向中国红十字会反映情况,“事情捅到红十字会后,红十字会和我们医院取得联系,询问院方,为什么不愿意给这些被感染的医护盖章,院方迫于外部压力,2月下旬才同意给核酸检测为阳性的感染医护人员盖章,我清楚的记得,我的章子在3月1日那一天才盖下来。”李哲称。

根据中国红基会官网公示结果显示,直到2月25日第三十批受助医务工作者名单公布时,才有十名以上的武汉市中心医院感染医护人员出现在名单之上。2月28日第三十三批受助医务工作者名单上一次性出现了46名武汉市中心医院的感染医护人员,随后,差不多每一批公示名单上都会有武汉市中心医院的医护出现。这个透明的公示名单印证了武汉市中心医院感染医护曲折的求助历程。

也是在3月1日,武汉市中心医院甲状腺乳腺外科党支部书记、主任江学庆因感染新冠肺炎,救治无效后殉职,中国红基会的工作人员周志翔在朋友圈中转发了这一消息,并评论称:“一路走好,江大夫!又是武汉市中心医院的,这次医护人员被感染最多的也是该院,救助金申请最多的也是该院,很多事情需要痛定思过,否则付出的成本代价太高,医护人员会伤心的。”

据本报记者根据中国红基会官网公示结果统计,截止3月14日第四十八批受助医务工作者名单公布时,已有231位武汉市中心医院感染医护人员领取到了中国红基会的救助,但武汉市中心医院的医生告诉本报记者,这也不是武汉市中心医院感染医护人员的全部。

“我安慰自己,这场疫情也许是件好事”

目前,武汉市的疫情防控工作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16家方舱医院的休舱,以及大批病人的出院预示着肆虐武汉三个多月的新冠肺炎疫情局势已经稳定。但是谈起武汉市中心医院所经历的那段灰暗的时刻,武汉市中心医院医生刘洁却表示很多事情不堪回首。

“对于医生而言,她最无助的事,就是救不了自己的家人,”刘洁称。除了大量医护人员被感染,武汉中心医院还存在大量医护家属被感染的情况,很多医生一边在一线抗击新冠肺炎,一边还要为被感染的家人四处寻找床位,她们每天都在拯救与无助之间徘徊。

“我们有位超声科的同事,本人始终奋战在抗疫一线,但是公公,爷爷,奶奶、大伯都不幸感染了新冠肺炎,家人病重的时候求助120,因为医院没有床位,120也没法上门接病人,求助武汉中心医院,医院告知只能先期备案,被感染的医护家属已有100余人在排队等候住院了,在迟迟等不到有效救治的情况下,她的奶奶,公公,爷爷在二月前三个星期依次离世,一场疫情摧毁了一个家庭,然而一次次擦干眼泪之后她还要继续回到抗疫的战场,我都无法对她说出安慰的话,看着她的朋友圈我都会流泪,我对她充满了敬意,但这份敬意也只能留在我的心里。”刘洁称。

在回溯她所经历的这场武汉新冠肺炎疫情时,刘洁称,太多的病人就是在等候那张床位的过程中病情恶化,乃至离世,自己能够为病人看病,却无法为他们提供有效治疗,这一次她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如果不是中央及时高效地指导,帮助武汉的疫情防控工作,武汉市的损失肯定更加惨重,”刘洁称。在刘洁看来,一些原本求医无门,年龄较大的,有基础疾病的病人,很多都是因为火神山、雷神山,方舱医院、各大定点医院等治疗机构的的建立和设立,获得了住院治疗的机会。

“2月份,当来自甘肃、重庆、黑龙江、陕西的多家医疗队陆续进驻中心医院,我们才迎来了转机。”说起这个这个从无序到有序,从匮乏到充裕的过程,刘洁认为,这背后是中央不惜一切代价收治病人的决心与行动。

“疫情带给我们无限的伤痛,也带给我们无尽的思考,我有时会想,这场疫情也许也是件好事,它让那些一身官僚主义,形式主义风气的人暴露出来了,我必须要说,疫情是面照妖镜”刘洁称。

(文中刘洁、陶俊、陆奕、田栩、赵辰、张婷、李哲、周志翔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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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中心医院大量医生感染原因

01

截至3月9日,武汉市中心医院先后有四位优秀医生因感染冠状肺炎不幸去世,他们是李文亮、梅仲明、江学庆、朱和平,其中有三位在眼科,李文亮就属该科室。
据财新今天的报道,4000多职工的武汉市中心医院,已经有超过230医务人员感染,感染比例和死亡人数均排列武汉各医院之首。

 

其中包括三个副院长和多名职能部门主任,多个科室主任目前正在用ECMO维持。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这家武汉市最大的三甲医院,有医生告诉媒体,在医院的大群里,几乎没有人说话,只在私下默默悼念、讨论。

而悲剧原本可以避免的。

 

2019年12月30日,艾芬曾拿到过一份不明肺炎病人的病毒检测报告,艾芬仔细看了很多遍报告,下面的注释写着:SARS冠状病毒是一种单股正链RNA病毒。该病毒主要传播方式为近距离飞沫传播或接触患者呼吸道分泌物,可引起的一种具有明显传染性,可累及多个脏器系统的特殊肺炎,也称非典型肺炎。

 

艾芬当时吓出了一身冷汗,那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当大学同学问起时,她将这份报告拍下来传给了这位同是医生的同学,后来她我同学传了这份报告,传的时候,特意在「SARS冠状病毒、绿脓假单胞菌、46种口腔/呼吸道定植菌」这一排字上画了个红圈,目的是提醒他注意、重视。艾芬也把报告发在了科室医生群里面,提醒大家注意防范。

 

当晚,这份报告传遍了武汉的医生圈,转发这份报告的人就包括李文亮等8位被警方训诫的医生。

 

这给艾芬带来了麻烦,作为传播的源头,1月1日晚将近12点,艾芬接到了医院监察科的信息,要求其第二天到监察科谈话1月2日,在和监察科纪委谈话过程中,艾芬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严厉的斥责”,称她是作为专业人士在造谣

 

当时,谈话的领导说:我们出去开会都抬不起头,某某某主任批评我们医院那个艾芬,作为武汉市中心医院急诊科主任,你是专业人士,怎么能够没有原则没有组织纪律造谣生事?

 

然后,该领导让艾芬回去跟科室的200多号人一个个地口头传达到位,不能发微信、短信传达,只能当面聊或者打电话,不许说关于这个肺炎的任何事情,连自己的老公都不能说。

 

1月2日起,武汉市中心医院要求医务人员之间不许公开谈及病情,不得通过文字、图片等可能留存证据的方式谈论病情,病情只能在交接班必要的时候口头提及。对于前来就诊的患者,医生们也只能讳莫如深。

 

02

 

1月1日,艾芬向医院公共卫生科和医务处报告了该诊所老板收治了多例病人的相关消息,希望能够引起重视。她担心,“一旦急诊科医生或者护士被感染得病了,就很麻烦”。

 

艾芬同时向医院提及这个病可以人传人,但没有获得任何回应。

 

艾芬当时的理解是:很多是家庭传染的,最先的7个人当中就有妈妈给儿子送饭得的病。有诊所的老板得病,也是来打针的病人传给他的,都是重得不得了。我就知道肯定有人传人。如果没有人传人,华南海鲜市场1月1日就关闭了,怎么病人会越来越多呢? 

 

在和医院反映情况无果后,艾芬只得要求自己科室的医护人员先戴起了N95口罩。

 

急诊科有200多人,从1月1号开始,艾芬就叫大家加强防护,所有的人必须戴口罩、戴帽子。记得有一天交班有个男护士没戴口罩,她马上就当场骂他“以后不戴口罩就不要来上班了”。

 

正是由于急诊科和呼吸科第一时间在一线接触到了大量病人,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防护意识强,所以倒下的医生少,重的都是外围科室,李文亮、梅仲明、朱和平是眼科的,江学庆是甲乳科的。

 

江学庆才可怜,他们当时想戴口罩,可领导不让戴。

 

有医生提出来要把隔离衣穿外头,医院里开会后不让穿,说隔离衣穿外头会造成恐慌。

 

于是,艾芬让科室的人把隔离服穿白大褂里面,这很心酸也很荒谬。

 

03

 

昨天,有读者问我,艾芬到底被医院监察科的哪位领导训了,我百度了一下,该监察科的负责人叫郑婕。这家医院的纪委与监察科是同一个科室,纪委书记是李蜜。

武汉中心医院的领导该当何罪


一位外科医生说,中心医院的监察科无非是上级领导展示权威的刽子手,没有临床经验和实际判断能力。

 

艾芬那天估计就是被这个郑婕训的。

 

女人训女人,更狠。

 

据艾芬说,那次约谈对她的打击很大,非常大。回来后她感觉整个人心都垮了,真的是强打着精神,认真做事,后来所有的人再来问她,她就不能回答了。

 

该院的院长是彭义香,党委书记是蔡莉。

 

彭义香是一位有医学背景无医学实践的行政官僚。他虽然是临床本科出身,但是在其毕业之后就和临床工作没有关系。工作于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长期做教育工作,怎么可能内行到足够领导一个4000人的医院呢?

有人扒过,彭义香发表过的论文根本与医学不沾边。

 

根据一位急诊外科医生说法,彭院长虽然工作经验不行,但好歹是医疗系统出身,

然而蔡莉是卫生局系统的官员出身,和一线的差距拉得更远,也不清楚一所医院的运作方式。

该院的一名急诊科医生向媒体爆料,蔡莉视察急诊科时候,因为冬季外伤患者少,就要求把冬季较多的呼吸科病人拉过来,没有人敢违抗。在命令执行下去的三年当中,制造了大量呼吸病人和外伤病人的交叉感染,骨折治好,得了肺炎的现象并不罕见。

 

领导层脱离临床实践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意味着他们从来没有防治疾病的一手经验。

 

04

如果说领导没有临床实践,能听进专业人士的意见也不错,最可恨的是他们自己不懂还不虚心听取专业人士的意见,严重的官僚主义,训人,封口等

在病毒满天飞的时候,医院的领导们在忙什么,他们在忙着开会呢,在疫情面前,开会的内容不是考虑加强对医务人员防护的问题,而是如何封住医生的口。

 

这张字条是有人从离世的江学庆医生的笔记本上找到的,上面写着:不明原因病毒性肺炎,没有人传人的证据,讲政治。十条纪律规定,保密纪律,不准到处乱讲乱谈。

 武汉中心医院的领导该当何罪

字条上面提到的“李书记”估计指的是纪委书记李蜜。

看了真让人气得吐血,病毒已经一路高歌嚣张地攻到家门口了,可这些领导除了封口还是封口。

如果监察科的领导当时不那样训斥艾芬,心平气和地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问一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请别的呼吸科专家一起沟通一下,然后在医院内部多交流一下,引起大家的警惕,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了。 

该院死了四名优秀的医生,还有二百多医务人员感染,最主要的原因是这家医院摊上了把自己的官帽子看得比医生的生死更重要的领导

 

管不了整个武汉,但你至少可以管好自己医院的那一亩三分地吧,让医院的医务人员做好必要的防护措施,降低被感染的机率,这个总可以做到吧

 

可是,艾芬早就向医院反映这个病可以人传人,而领导居然还睁着眼说瞎话强调说没有人传人的证据。

 

领导说不会人传人,医务人员相信了领导的话,于是,从疫情发生到全面爆发,这家三甲医院的大部份医护人员几乎没作什么防护,他们在对疫情并不知晓的情况下全力投入救治,造成惨重的伤亡后果。

 

从刑法角度,该院的有关领导已经涉嫌犯罪了,罪名是玩忽职守罪,该罪指的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对工作严重不负责任,致使公共财产、国家和人民的利益遭受重大损失的行为。

 

玩忽职守按刑法属于渎职类的犯罪。该罪主要特征:(1)犯罪主体必须是国家工作人员。(2)主观上出于行为人职务上的过失,如疏忽大意、过于自信、擅离职守等。(3)客观上表现为因行为人不履行或不正确履行应负的职责,致使公共财产、国家和人民利益造成重大损失。

 

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九十三条:

本法所称国家工作人员,是指国家机关中从事公务的人员。

国有公司、企业、事业单位、人民团体中从事公务的人员和国家机关、国有公司、企业、事业单位委派到非国有公司、企业、事业单位、社会团体从事公务的人员,以及其他依照法律从事公务的人员,以国家工作人员论。

 

因此,医院的领导也属于国家工作人员的范畴,符合玩忽职守罪的主体构成

 

涉嫌下列情形之一的,应予以立案,其中有:

 

造成死亡1人以上,或者重伤2人以上,或者重伤1人、轻伤3人以上,或者轻伤5人以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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