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不想死”

 

 

前两天，一位衢州驰援武汉医务人员赵凯旋的视频在网上火了：

 

2月13日晚上8点，衢州市人民医院首批驰援武汉的医护人员赵凯旋，在武汉市第四人民医院19楼接班时，发现病区的一名重症新冠肺炎患者情绪激动，拔掉了身上的所有导管，拒绝配合治疗。赵凯旋在病床前，握着患者的双手，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安慰疏导。最终，病人的情绪得以平复。

 

来源：杭州日报官方微博

 

2月17日，“医学界”连线当事人赵凯旋，问及视频中那位患者的近况时，她突然哽咽了。

 

“第二天夜班结束，我就回去休息了，再去上班时同事告诉我，你昨天安慰了一个小时的那位患者，还是拔掉了管子，去世了……”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得知这个残忍的事实后，赵凯旋一整天都无法从难受的状态里挣脱出来。

 

跟这位患者有关的记忆，不停地翻涌而出。“时间长了，和患者之间是有感情的。” 赵凯旋说，不止她一个人在为患者做这些事。大家每天给患者们送饭时，都会附上一张小纸条，鼓励他们一定要坚持下去。

 

有一次，赵凯旋为这位患者送饭时，患者对她说：“你写了加油的纸条上，能不能写上我的名字，我要好好保留着。” 赵凯旋为他写上了名字，患者当时还用自己的手机拍了两人的合照。“我当时还跟他说，等你好了，要把这些照片都传给我。但是，没想到……”

 

“他开口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不想死”

 

“13号晚上八点钟左右去接班的时候，他处于非常消极的状态。” 赵凯旋回忆起当晚的场景，患者把身上所有的氧气管、输液管全部拔掉，坚持要回家。

 

“因为他觉得如果再不回去的话，可能再也见不到家人了。” 赵凯旋说，这是一位重症新冠肺炎患者，在她大年初一来到武汉市第四人民医院之前，这位患者已经在这里住院了。

 

当时接手这个病区时，患者的情况不太乐观，氧合指数基本上只能维持在50%-60%左右。如果这个数值低于40%，人可能就处于死亡状态。“他当时的状态，其实就是勉勉强强跟死亡竞争的状态。”

 

“我们接手一周左右，他的情况是有所好转的。” 赵凯旋介绍，2月13号时，这位重症患者的氧合指数已经达到90%以上。这跟之前相比，是一个可喜的转变。

 

但是，患者的情绪并没有跟随病情的好转变得积极。在武汉这个疫情重灾区，有许多像他这样的重症患者。

 

 

“可能因为在医院里住得太久了，来来回回看到这么多人一直在重症病房躺着，包括有死亡的患者，这对他的内心产生了很大的冲击。”赵凯旋说，患者很害怕自己会和那些人一样，再也好不了了。

 

在隔离病房的重症患者，是不允许家人陪护的。住在病房的这些日子，对他来说，绝望而又漫长。“他每天能看见的只有我们，躺在床上又没有人能够跟他交流，所以心理会比较压抑。”

 

当时和赵凯旋一组的还有另外一位医护，她就让自己的“战友”去照看其他的几个轻症病人，自己留在这位患者身边跟他交流。就这样，她弯着腰站在患者病床边，紧握着他的双手，给患者做了一小时的心理疏导。

 

“前半个小时几乎都是我在安抚他，他基本上处于拒绝跟我谈话的状态。” 看着患者那个样子，赵凯旋心里五味杂陈。明明是一个有希望的人，却突然说要放弃。

 

“我当时就告诉他，其实你的年纪跟我爸妈差不多大，你想家，难道我们就不想家吗？如果不是为了救人，我们何必大年初一从浙江赶来，我们希望你们能够早日痊愈，和亲人团聚。这样，我们也能早日回家和父母团圆。您看看我，再想想您的女儿，一定要坚持下去。”

 

听完赵凯旋这番话后，患者情绪一下子崩溃了，开始痛哭。“他开口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不想死。”半个小时以后，患者情绪才逐渐平稳下来。他说自己想回家就是希望能够见家人一面，害怕自己有什么意外再也见不到了。

 

赵凯旋说，网上火起来的那个视频是在她不知情的状态下拍的。当时同事在办公室看她那么长时间没回来，就折回病房看到了这一幕。

 

“那个时候他已经答应我要好好配合治疗，还跟我说出院的时候和妻子一起请我吃饭。” 说到这，赵凯旋已经在电话那头开始忍不住抽泣。

 

“那天，他加了我微信也留了我的号码。因为我知道，一时的开导是没有用的，所以打算第二天再开导开导他。” 但是，让赵凯旋没想到的是，再也没有和他沟通的机会了。最后，他还是拔掉了身上的管子，第二天就去世了。

 

93年的她，是父母的孩子，也是患者的亲人

 

大年初一早上七点多，赵凯旋突然接到电话，要求八点在医院集合，前往武汉支援。她是衢州市第一批驰援武汉的医务人员，衢州市人民医院和赵凯旋同一批驰援武汉的共有5人。

 

93年出生的她是这一批里年纪较小的。“来之前，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赵凯旋说，年前，她就隐约预料到，随着疫情的发展，身为医务人员的她，迟早会投入到这场“战役”的最前线。

 

当时已经临近春节，她早早地就给父母做起了心理建设工作。“我爸妈知道我在感染科工作，所以我告诉他们，我可能随时要照顾一些比较特殊的患者，到时候会被隔离在医院。”

 

赵凯旋认为，只有这样说，才能免除父母对她的担心。

 

1月21日，官方通报确诊的病例数激增。第二天，赵凯旋所在的衢州市人民医院立马开始组织职工报名。她主动跟领导申请前往一线参加“抗疫”，并交待同事们不要告诉她父母。“反正他们以为我在衢州，每天会视频通话，不告诉他们也无所谓。”

 

 

年初一下午三点钟左右，赵凯旋和同事们到达杭州。从机场出发前，她突然收到爸爸打来的电话。“我确定我爸肯定知道了，因为平时这个时间点他肯定不会给我打电话。”

 

接起电话后，电话那头她爸爸只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就开始哽咽了。后来她想说什么的时候，她爸就挂断了电话。“来这里我不怕，我最害怕的就是我父母担心。”

 

如今，赵凯旋和同事们来到武汉市第四人民医院已经一个月了。来武汉之后，赵凯旋每天都会和妈妈视频通话。“打电话不行，我妈一定要看见我才放心。” 赵凯旋说，现在爸妈的状态好了很多，来这么久，他们也慢慢放心一些了。

 

 

刚到武汉市第四人民医院时，浙江医疗队接管了两个楼层，19层和20层。武汉市第四人民医院作为收治肺炎患者的定点医院，随着确诊人数的增加，医院的病房、人手都变得紧张。于是，赵凯旋所在的浙江医疗队又多接管了一个楼层。

 

前期刚接手工作时，需要短暂的磨合期。后来，大家的工作就进展得越来越有序。赵凯旋介绍，衢州市人民医院还带了负责院感工作的医护，他们主要负责消毒工作，其他医务人员负责护理和救治工作。

 

每个病区原定收治38个患者左右，病房基本上是满员的。偶尔会有治愈出院的患者，但是床位空出来的时间不会太长，就又会有新的确诊患者收治进来。

 

 

这一个月以来，赵凯旋每天都和一些重症患者密切接触。她能深切感受到患者所承受的心理压力。“那条视频在网上火了之后，我自己也发过一条，希望疫情结束后，有心理医生能够干预到患者的康复治疗中来。”

 

这次疫情来得很突然，许多人还不了解这个病毒的致命性时，它已经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或者导致全家都被感染，甚至死亡率升高时，一家只剩下了一个人。“这种心理压力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就像视频中的那位患者，如果不是被焦虑和绝望的情绪淹没，他不会选择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赵凯旋是一个生性乐观的女孩，从她到武汉一线之后，朋友圈都是分享快乐，传播希望的内容。她希望自己能够把正能量传递给身边更多的人。

 

 

她之前也碰到过其他单位的同事，心理压力比较大，就陪他们聊天，缓解消极情绪。同时，她也更把患者当成亲人来看。

 

赵凯旋安慰重症患者一小时的视频在网上流传之后，许多人都评价她很温柔。“但是，其实我当时几乎是用喊的状态跟他聊天。谈话进行到后面时，我几乎快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因为穿着厚厚的防护设备，时间太久会有缺氧的感觉。”

 

但是，心系患者的执着精神，支撑着她在病床前坚持了一个小时，直到患者答应配合治疗。

 

“我很想抱抱她，但是最终什么也没做”

 

视频中那位去世的重症患者，让赵凯旋回想起来就止不住的难过。这也让她想起，刚接管病区时，另一位在她记忆中无法抹去的患者阿姨。

 

2月4日那天深夜，是赵凯旋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的一个晚上。那天，她所在的病区收治了一位“特殊”又不太特殊的患者。

 

一位中老年女性，年纪比赵凯旋的母亲大不了几岁。也是她此次驰援武汉市第四人民医院本院的一位医生的母亲。在办理住院的过程中也经历了各种波折。

 

“好不容易安顿好，知道我们是浙江来驰援武汉的医护，不停的向我们鞠躬，表达歉意。说着说着突然就开始抽泣。” 赵凯旋说，了解情况后才知道，阿姨的老伴因感染了肺炎，在她住院的前5个小时，撒手人寰。

 

老伴去世后，终于逼疯了儿媳，拼了命的将她送进医院，家里不能再有人出事了。“那位阿姨当时跟我说，他的儿子还在医院住院。” 赵凯旋说，目前，不太清楚这位医生的状态，阿姨住院也是瞒着他儿子来的。

 

“那会我瞬间想到了我的父母，阿姨的感受我特别能理解，就像我妈一样，生病了从来不会告诉我，都是自己偷偷摸摸跑去医院。”

 

 

那一瞬间，赵凯旋突然忍不住很想抱抱她。“但是，我最终什么也没做，给她热了个饭，倒了杯水，叮嘱她千万保重，有事记得随时找我。”后来，同事们还画了一朵小花送给她。

 

早期大家都不知道这次疫情这么严重，阿姨的儿子所在的科室既不是传染科也不是呼吸内科。所以，是在不小心的情况下被感染，回家之后，又先后感染了父亲和母亲。

 

赵凯旋说，好在阿姨的症状并不重，属于轻症患者。但是，她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因为丈夫和妹妹都因不小心感染，最后错失最佳治疗时机，发展为重症，导致不幸去世。“所以，巨大的心理压力导致她无法入睡。”

 

作为一名在疫区前线战斗的护士，赵凯旋不仅要照顾好患者，还要时刻关注他们的精神和心理状态，让他们积极配合治疗。和其他医护人员一样，赵凯旋把每一位患者都当作自己的家人。

 

她希望远在衢州的亲人不要为她担心，她在做好工作的同时，也一定会做好自我防护。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样，一定会平安凯旋。

来源：医学界

图源：受访者

作者：杨丹丹

校对：臧恒佳

责编：郑华菊

 

01

我今天的文章只有一个目的。

 

希望各地各组织停止再收某些老人的捐款，并且当成正面典型来宣传报道。

 

昨天，人民日报发了一条新闻。

 

重庆一位87岁的老人捐出了她的毕生积蓄20万元。

 

新闻里说，老人多年来一直独居，租住在一个老旧门市内，平时摆摊卖小百货来补贴家用。她生活节俭，舍不得为自己多花一分钱。

 

这20万，是她攒了30年的所有钱。

 

问起为什么要捐钱？老人说：“国家有难，我不能做旁观者。”

 

下图是老人平时居住的环境：

 

 

我？？？？？？

 

20万？？？？攒30年？？？？独居老人？？？你们怎么收得下来的？？？？

 

既然都拍了照片，她平时是怎么生活的你们没看见吗？？？

 

废旧日历用来糊墙，桌子上摆着一些落满了灰的瓶瓶罐罐。身后的沙发烂了一个洞，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

 

这么逼仄的空间里，紧挨着的应该是老人睡觉的床，上面摊着一张用来过夜的廉价毛毯。

 

就那么一张毛毯。她让我想起我已经过世的爷爷奶奶。

 

今年冬天确实没那么冷。

但也没那么暖和。

 

收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

 

她晚上是怎么蜷缩在这样一个地方睡觉，白天是怎么窝在这种一看就让人窒息的地方生活。

 

她是怎么过的日子，好不容易才攒下20万，又是怎么下定决心才从银行里拿出这笔钱，全部要捐掉。

 

我就想问一句：

 

收这种老人的钱，宁要脸么？？？

 

 

02

这已经是我看到的第N则老人捐款的新闻了。

 

从疫情爆发开始，隔一段时间就有这样的正面典型报道。

 

有双目失明老人给武汉捐1000块的。

 

 

有工资1、2000块、家徒四壁的环卫老大爷，捐出5年积蓄的。

 

 

这位老爷爷，丢下的箱子里放的是现金，50万。

 

 

还有老人捐了钱之后，卡里只剩下10多块的。

 

 

看完上面这些图，我真的想骂人又想哭。

 

接二连三报道这些新闻是什么意思？号召和引导更多的老人捐出自己必生积蓄吗？？

 

能解决问题都还好。

 

重点是武汉缺这个钱吗？？缺的明明是物资啊！！

 

是有钱都买不到的靠谱物资啊！！！

 

大部分老人就是这么单纯。他们善良且心软。他们经历过资源匮乏的时代，有支援国家的信仰，他们是可能比我们这些年轻人，更加怀揣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一群人。

 

所以他们会在汶川地震后捐款，在肺炎疫情中捐款。在我从小到大无数个悲情的大事件里捐款。

 

可是求你们睁开眼睛看看吧。他们才是弱势群体啊。

 

超市买菜都要货比三家的老人，你有没有想过他是怎么攒的50万？

卡上只剩下13块钱的老人，你有没有想过他这个月怎么吃饭？

捐掉一辈子存款的老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以后怎么养老？如何生活？

 

没人想过。只是撰写报道的人被感动得湿了眼眶，在新闻上滚动播放；看到新闻的人被打动得痛哭流涕，转眼就忘了。

 

靠一掷千金，聚光灯打给这些老人短暂的荣光，却没有一毛钱实质的奖励。

 

疫情过了，老人依旧省吃俭用，住在糊满了废旧日历的几平米的屋子里。

 

至于他们之后怎么过，没几个人在意。

 

 

03

博主 @麦雨香衣 曾说过这样一段话，安在这里非常合适。

 

“我们的媒体总是在歌颂弱者的苦难，以彰显弱者的伟大。其实弱者更需要的不是歌颂，而是关怀。

 

歌颂弱者的苦难，就是把弱者绑上神坛。可是弱者最需要的根本不是上神坛。他们更需要的，是大家伸出来的，扶他一把的那只手。”

 

是啊，不是说歌颂有罪。可是歌颂了，然后呢？

 

有人会奖励他们的善良吗？

当地会追踪寻访这些老人的晚年生活吗？

他们的钱真的每一分都用在该用的地方吗？

他们的余生谁来保障，谁来安排？

 

没人想过。或者说想了，又选择性眼瞎了。

 

在这些浩若烟海的新闻报道里，善良的普通人只是一滴水。只有跌进去的时候会激起一丝波澜，之后便会被彻底遗忘。

 

铃铛也曾经是个媒体人。

 

在我看来，一个新闻媒体最基本的职业操守，不是做出多轰动的报道，多惊人的数据，而是同样身为普通人应该去共情的道德底线。

 

那就是不要去利用普通人的善良。

也不要去绑架普通人的善良。

 

真的，真心希望以后不要再看到这样的报道了。

 

我们压根不能收这些老人一分钱。

 

只需要给他们一个拥抱。然后告诉他们，爷爷奶奶，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挺过去的。

 

作为普通公民，我们最应该做的不是倾囊相助去捐款。而是好好的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我们国家非常强大，强大到不需要这些弱势群体和底层小人物的牺牲。

 

不要去牺牲底层人物。底层的牺牲，就是平民英雄的牺牲。

 

国难当前，可以不要命，不能不要脸。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请你们，不要再收老人的钱了。

 

千万别再收老人的钱了！！！

 

 

2月5日，武汉确诊人数破万。

一则《64岁儿子确诊，90岁老母亲感动全网》的报道刷屏，

让人瞬间泪目！

故事源自武汉协和医院西院小儿内分泌科医生林鸣的一则微博分享。

“我已经90岁了，无所畏惧”

2月3日凌晨2时，一位婆婆独自找林鸣医生检查，见老人没有家人陪同，林鸣便问起婆婆缘由。

婆婆说，儿子确诊感染新型冠状病毒，住进隔离病房，其他人怕传染。她已经90岁了，无所畏惧。

老奶奶留言鼓励儿子要坚强

中国搜索 (ID: chinaso_com) 注意到，在林鸣微博配发的图片上，婆婆满头白发，戴着口罩，在一张印有《检查前注意事项》提示的纸上写下留言：

“儿子，要挺住，要坚强，战胜病魔，要配合医生治疗，呼吸器不舒服，要忍一忍以便咳……”

“忘记给（你）现金，托王医生带上伍佰元，可托人买日常用品”。

婆婆在抢救室病床前陪护儿子

离开医院前，她给儿子传话：要坚强！

微博网友“卖大叔的白菜”多次在医院遇到这位婆婆。据湖北媒体报道，这位网友姓顾，她的母亲确诊，与这位婆婆的儿子同住在隔离病房。她通过微博记录下这位婆婆的故事：

“在发热门诊的五天里，婆婆一直在抢救室的一张病床前坐着，紧紧握着上着呼吸机的老爹爹的手。”

“老奶奶没有睡觉，饿了就吃没有营养的方便面。她儿子的病床前，全部是她坚持战斗的各种必需品，痰盂、整箱泡面、散装鸡蛋、杯碗勺等等。”

医生护士也很同情婆婆，向她承诺一旦有了病床，一定把她儿子转进去。

终于有了好消息，婆婆的儿子和顾女士的母亲于2月2日晚一起住进隔离病房。

随后，顾女士和婆婆去做了CT，3日凌晨检查结果出来，两人确定没有感染。

“昨天一早，去隔离病房，又看到婆婆，她依然是一夜没睡，等了整晚做检查。一查完，她就马上去隔离病房门口守着，虽然进不去，看不到儿子，她还是守着，守着，不时呼叫护士给她儿子传话，要儿子坚强！”

“她（婆婆）看到我眼前一亮，问我能不能送她回家，我昨天确实没空……我的ppchao好样的，马上决定由她送婆婆回家。”

“ppc说，婆婆下车硬是要塞给她100元，拉扯中，口罩都掉了，ppc只好收下，我们商量，等这件事结束，我们买点东西给婆婆送去。”

顾女士最后说，90岁的妈妈为了自己64岁的儿子一直在坚持，她只想把这件事记录下来。不想煽情，但在发热门诊看病的每一个人、每个家庭都有故事。

消息传开，

网友们纷纷深受感动：

不是90多岁无所畏惧

是母爱伟大！

武汉作家方方说过，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我们唯一的事，就是把这一切都扛下来。

面对残酷、挣扎、死亡，我们除了振作，还能怎样？

如果没办法帮助病人，我们只能自己扛住自己所面临的一切。

在有余力能帮人的时候，就帮着他人一起扛。

来源：中国搜索

来自 包邮区

 

1月29日18点左右，上海黄浦区陆家浜路的汇晶宾馆230房间，90后女孩毕燕雯梳洗打扮后，换上一条喜欢的连衣裙。她躺在床上，服用了41片安眠药。

 

安眠药是她治疗抑郁症的药。她再三叮嘱包叔，不要把药名发出去。她说：

 

当时我只想优雅的死去。

 

在此之前，这位湖北姑娘在微博上似乎成了公敌。被人肉、被诅咒、被恐吓，这让本就有抑郁症的她情绪彻底崩溃了，最终决定走上绝路。

 

晚上19点左右，她被例行查房量体温的医生发现。医生敲门没反应，找来服务员开门。他们从垃圾桶里发现了安眠药盒子。

 

很快，毕燕雯被人送往瑞金医院。幸亏抢救及时，她活了下来。她的病历本诊断上写着：

 

药物过量。

 

毕燕雯在湖北出生和长大。小时候，她因为家庭变故而患上轻微抑郁。七年前，她再次受到惊吓，病情加重。

 

对于被姑姑和姥姥带大的她来说，湖北老家本是伤心地。

 

但她不会想到，长大后，会因为湖北人这个身份标签，受到更大的伤害。

 

 

1

 

 

事情要从1月10日说起。

 

那天，毕燕雯从现在的居住地无锡来到上海。她的微博认证是“国际超大赛中国赛区星模界盛典全国三十强”。她的工作是T台模特。

 

在行业内，她默默无闻。没名气，也没签约公司，业内称她们为野模。按往年经验，春节期间将会有很多商演活动需要拍摄，上海的机会尤其多。她于是住进了人民广场的正红假日酒店。

 

这是个经济型酒店，房价每天138元。为了方便面试和工作洽谈，她是一天一天续住的。

 

她到上海十天后，1月20日，新冠肺炎“人传人”的消息被正式确认，同时，网上有不少武汉人宣称已经逃往上海，还有人说要去迪士尼乐园游玩。

 

“逃离武汉”冲上了微博的热搜话题，这引起了本地人的恐慌。这种恐慌，转变成了日后反感武汉人的基础。

 

1月25日，酒店前台告知毕燕雯，无法再为湖北籍人士办理续住。对方通知她前往汇晶宾馆，统一隔离14天。隔离期间的食宿费用全免，由政府承担：

 

如果不配合，将会被警察强制执行。

 

此时的上海早已进入戒严阶段。根据要求，湖北籍人士需要提供自身健康情况证明，才能入住宾馆饭店。

 

虽然自己并没有接触过肺炎患者，也没有症状，接到通知的毕燕雯还是马上带上行李，去了汇晶宾馆。

 

很快，上百位从其他酒店转过来的湖北老乡也陆续入住。其中还有孕妇和儿童。

 

汇晶宾馆是连锁经济型酒店，地处市中心的黄浦区，有客房80间。粗略算来，这里可以容纳100多位住客。

 

但是，“食宿全免”的承诺一开始并没有落实。

 

酒店的盒饭不是免费。一盒带一点点猪肉的便当，价格30元。

 

当然也可以选择点外卖。但很快，外卖就送不进来了。大家只能吃酒店盒饭。

 

汇晶宾馆的玻璃大门被反锁，只留下纸片大小的细缝。

 

住客们各有各的需求，酒店应接不暇，秩序很乱；酒店内的医护人员只是量体温；微信群里开始有传言，要交200房费。

 

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不安全感开始发酵和蔓延。毕燕雯也开始担心生活必需品不够用。

 

老乡们聚集在一起，商量怎么能得到更好的待遇。有人打电话投诉，但没有得到回应，加重了情绪的累积。

 

26日，十七位隔离者建立了“自救群”，计划通过网络发声。一位湖北老乡编辑好求救信息，大家统一通过各自的社交软件转发。

 

和其他人一样，毕燕雯没有修改老乡编辑好的信息，直接复制粘贴到了微博，并且@了上海的各大官微。

 

这条微博，几乎改变了她的人生。

 

 

2

 

 

一天之内，那条微博转发7945，留言1.8万。她的灾难开始了。

 

毕燕雯发微博的第二天，微博上有人发长文谴责湖北隔离人员的无理取闹：

 

他们要求政府提供橘子补充维生素、取暖器、矿泉水、免费洗衣消毒、一次性内裤袜子、牛奶和酸奶。

 

上海有好多家专门接收湖北人的隔离酒店。比如清河路的莫泰酒店、宝安公路的汉庭酒店等。1月24日启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机制以来，上海在随后三天时间里，隔离了9804人。

 

那条微博说，武汉的隔离人员目前已经一日四餐，有荤有素有水果，晚上有鲜奶和进口橙子；还说上海给他们送去慰问大礼包，包括戴森空气净化器。

 

其中一句话，完全彻底激起了人们的愤怒：

 

要知道，一线的上海卫生系统执勤工作人员已经吃了好几天泡面。

 

在沪被隔离人员，就此有了无理取闹的印象。这个印象，马上又无缝套用到毕燕雯身上。

 

她发在微博上的求救信息，被看作是“无理取闹”的最好证据。

 

她成为众人攻击的靶子。

 

那条微博确实有效。28日，汇晶宾馆宣布不收取盒饭费用，质量也明显改善，每人领到了两条干净毛巾和一箱牛奶。

 

但毕燕雯个人的噩梦却从此开始。上万条留言，大都是谩骂和诅咒。汇晶宾馆周边的居民，本就对隔离人员不满，有人给市长信箱写信抱怨。

 

愤怒的网友，不满政府要承担隔离人员的食宿费用，也不能容忍隔离者对食物挑三拣四。

 

有人直接把进口水果和戴森吸尘器的故事，嫁接在了毕燕雯身上。毕燕雯和包叔确认，在汇晶宾馆内，进口水果和戴森净化器是没有的，也没人要求戴森。

 

改善后的便当，也是肉多了几块。网络上流传那份有荤有素的照片，不是他们的。

 

但咒骂已经涌进来。有人说她是外围女；有人报警举报她带病从武汉逃出来；有人让她立刻去死；还有人建议让她接受火化，避免肺炎病毒扩散：

 

 你那么优秀，应该立马把你的房型升级到西宝兴路火葬场，给你200度高温消毒后送你回老家。

 

她不停地为自己辩解，说已经一年没有回过湖北，还出示了缴纳无锡房租的证据。换来的，是更大的谩骂。

 

毕燕雯开始对骂，在回复评论的时候，冲动之下的她说了一句：

 

等我强制隔离出去了，以后天天在上海大街上溜达，看见一个人我就喷口水、打喷嚏，有本事你出上海啊。

 

这句话，激起了更大的骂声。

 

在与网友对峙三天后，毕燕雯吞药自杀。

 

 

3

 

 

在瑞金医院里，因为害怕毕燕雯再次自杀，医生把她的四肢都绑了起来。

 

一天后，她冷静下来。因为在昏迷期间各项指标都没有检查出问题，两位政府工作人员建议她直接回无锡。

 

1月30日，毕燕雯回到汇晶宾馆收拾行李，坐嘀嗒拼车，回到无锡的出租屋，那里有她的宠物狗拉拉。

 

她自杀未遂后，汇晶宾馆让一些住客离开了。之后，大多数宾馆都不接受湖北籍人。

 

但网友没有放过她。她一度被拉进一个名为“众志成城，抵抗病毒”的微信群，群里一共91个人，其他90个人从早到晚轮番对她进行辱骂。

 

还有人曝光了她的手机号码，全国各地的侮辱电话打进来了。有人恐吓她，见一次打一次。

 

最初一起发文投诉的湖北老乡，悄悄地删光了微博，没有人站出来替她解围。

 

甚至有人这时候建议她，利用关注度继续发文，呼吁政府解决湖北人解除隔离之后的去向问题。

 

朋友也以为她是因为肺炎才被隔离的。更严重的是，很多模特群都把她踢出群聊，刚起步的她，失去了很多工作机会。

 

五天来，毕燕雯在煎熬中度过，晚上吃安眠药，睡三个多小时后醒了。

 

社区人员曾叫她出门逛逛，不要老在家憋着，但她不敢出去，害怕出门被人攻击。

 

在这场灾难性的疫情中，几乎所有人的生活都被打乱了。但毕燕雯想不到，疫情会这样改变自己的人生。

 

同样被疫情改变人生的，还有一个因为父亲患病住院而上网求助的武汉年轻人。他直到父亲死去，也没能摆脱网友的攻击，洗脱掉造谣的指控。

 

后来，有人在攻击他的微博下面留言：

 

多一点理解。我们共同的敌人是病毒，不是我们的同胞。

 

海明威说过：每个人都是一个碎片，那广袤大陆的一部分。